蝴蝶谷裡,年就這樣悄無聲息地過了,但紫蘇園的年味還在。那高掛著的紅通通的蝶形燈籠,那一幅幅紅豔豔的春聯,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高齡的林小糊,年底搬回紫蘇園裡和孩子們住在一起。
黃昏時,孫女般若給她帶回一封信,拆開一看,是多年的好姐妹白玉齋的玉生煙寫的。她邀請她明日到白玉齋一趟,一是聊聊多年的情誼,二是蝶飛兒最近在白玉齋裡,順便讓她們祖孫見見面的。
林小糊坐在書房裡,她起身站在窗前,她抬頭望著夜幕降臨下的遠山,還沒有月亮,她蹙眉心想:
太多年未見玉生煙她了,明日還是去見見玉生煙吧!她這輩子就住在白玉齋裡。也很不容易,孤身一人幾十年,她為了胡一風,但可惜的是胡一風,卻把玉生煙當自己的親妹妹,太執著的她,這輩子也沒有嫁人。
林小糊太瞭解自己談得來的朋友玉生煙的,她是出了名的行事“詭異”,不按常理出牌的女人,她年輕時就像一個叛逆的革命家,從來不接受傳統教條的束縛,她有自己的一套標準,她平時對各種新奇古怪的事物特別感興趣,更喜歡去探索研究,使自己的思維,見識不斷擴大。對於感情又十分專注。
玉生煙善用聰明,伶牙俐齒,善解人意,她通常頭腦都很好,在林小糊認識的女人中,她是唯一兼具理性思維和感性思維的女人。
第二日一大早,林小糊準備了些給玉生煙的見面禮後,交代家人幾句,坐上馬車就匆匆上路了。
這一路上鳥語花香,鶯歌燕舞,好不熱鬧。自從蝴蝶別苑易主後,她住進了紫蘇園裡,她很少拋頭露面了,她經常去的地方,無非是妙心庵。今日第一次出遠門,感覺外面的空氣也挺清新!多年隱居山林的她,今日心裡有種重出“江湖”的感覺。
周圍的一切熟悉又陌生的。
“小糊,你看,誰來了?”當林小糊踏進白玉齋的客廳時,剛落座時,她抬頭一看,胡一風坐在自己的對面!
幾十年了,他和她們都已經是八旬老人了!想不到他精神狀態還很好!五官還是沒怎麼變,氣色通紅。
他的身段還是那麼魁梧硬朗挺拔,一點沒有老人的彎腰駝背,比他的實際年齡年輕了十幾歲的,看上去六十幾歲的,可還是挺精神的。 只見他兩鬢露出了花白的鬢髮,他還是依然如年輕時挺直身坐著,兩隻手放在膝蓋上,保持著男人特有的一種風度。
“小糊,小糊,你還是保養得這麼好——我——我——”胡一風突然站起身,聲音有幾分哽咽,他慢慢走向她。
他伸出手去,用力握著小糊的手,好像生怕她再次放開了他的手的。他太激動了,突然當著玉生煙的面抱住了她。
小糊迅速地推開了他,說到:“一風大哥,久違了!你還好嗎?玉生煙的信上沒提及你會來,幾十年了,太突然了,我有些驚訝——”
“都是老頭子老太太了,幾十年了,好不容易見一面,該敘敘舊的——”玉生煙高興地說著,忙著斟茶。
當他們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他們四目相對時,彷彿在高齡的胡一風的眼皮下,還是藏著一雙炭火似的光點,在默默地燃燒著。
胡一風注視著林小糊,注視著他自己這輩子夢寐以求的心上人。他眼睛溼潤了,倒是林小糊依然淡定優雅。
林小糊看起來還是那麼優雅的。她頭上佈滿了銀髮,雖然有了抬頭紋和眼角紋,但整張臉面板還是很亮的,很白皙的。
今日的她穿著一件藍色修身旗袍,外面披著一件棗紅色長披風,還是那麼有韻味的。
高齡的她的身段依然保持得很好,沒有一絲老年婦人的肥胖臃腫。尤其那雙慈善如水的不大不小的好像會說話的眼睛。 她讓人看上去格外的精神抖擻和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