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景收回目光,失落道:&ldo;得了吧,我出個宮都得三請四請,父皇不讓便哪兒也去不成。這紫微城,人人都說好,我看只是座金碧輝煌的囚籠。&rdo;
賀蘭明月道:&ldo;往後或許有機會。&rdo;
高景默然,知道他是安慰自己。
如往日一般上到絳霄亭,他卻沒了從前的興奮。阿芒放飛一隻風箏,線拽在自己手裡,喜笑顏開,說些俏皮話逗高景開心,總算見了他一點笑臉。
賀蘭明月站在亭邊,聽身後歡聲笑語,被徐辛擾得亂成一團的心情多少平復了。他暗道:&ldo;就算知道這些,豫王或許早將我當了棄子,許多日子都沒再有訊號,歸根結底,他是不交心的。殿下再任性,不過一個半大孩子,好哄。&rdo;
他自行思索著,目光仍四處掃過花園角落。
每一棵樹都保持著規整的樣子,像這皇城中無聲的拘束。賀蘭明月看了一會兒,卻突然察覺出了不對勁,他還沒開口,高景已然靠了過來。
一雙手摟過他被郭羅帶束緊的腰,高景蹭了蹭賀蘭的頸側,沒好氣道:&ldo;你就像只鷹,喜歡站在高處瞧……又看見什麼了?&rdo;
&ldo;那是凌貴妃麼?殿下。&rdo;他指向一處,&ldo;樹後面。&rdo;
高景順著看,不覺笑了:&ldo;還真是,隨從侍女都不帶一個,這倒不是她的作風……賀蘭,我真得好好罰你了,成天不學好,只盯著女人看‐‐怎麼不多看看我?&rdo;
賀蘭明月蒼白地辯駁道:&ldo;屬下沒有。&rdo;
高景懶得理他,走了兩步從阿芒手中奪下那盞風箏。
他總讓賀蘭或者阿芒放給自己看,卻不想年少的皇子操控風箏很有一手,扯動線軸,那紙糊的金魚便輕飄飄地飛向他想要的地方。
&ldo;砍線。&rdo;高景道。
賀蘭明月心有靈犀,燕山雪旋即出鞘,斬斷了那根細細的風箏線。
金魚緩緩飄進了軒窗下的角落。
&ldo;過去吧。&rdo;高景說著,將線軸交給了阿芒。
第19章 系馬高樓垂柳邊(四)
壽山鳳池暗潮湧動,另一側的明堂中,卻寧靜無波。
棋室一側是庭院山水,春天,杏樹的花朵隨風而動,宛如一場未歇殘雪。上好的新茶葉,與藏了整個冬天的梅花一併入沸水,餘香裊裊。對弈二人卻只作尋常,其一明黃常服昭示不凡身份,執黑子那人青衣乍看樸素卻暗藏著銀色雲紋。
旁邊服侍的婢女聽了什麼傳話,俯身到青衣人耳邊低語。他眉心微皺,卻道:&ldo;曉得了,你下去吧,別在這兒礙眼。&rdo;
婢女輕聲應答,膝行幾步後退著離開。
黑子落下,高潛不待皇帝發問,先行回答:&ldo;是臣弟宮裡的人,出了點兒事,免得說出來汙皇兄的耳朵,便讓她小聲些了。&rdo;
&ldo;無事,你也不必什麼都告知我。&rdo;皇帝莞爾,靜靜地端詳棋局,&ldo;這麼大的人了。&rdo;
高潛吝嗇地笑了笑,等他落子時忽然道:&ldo;前些日子聽說皇兄屬意立儲。&rdo;
皇帝道:&ldo;你倒是訊息靈通。&rdo;
&ldo;這是大事,誰聽了都會放在心上。&rdo;高潛道,&ldo;您還是更偏心景兒麼?&rdo;
事關東宮饒是皇帝也無法一心二用了,他將那枚白子拈在指尖遲遲不落,緩聲道:&ldo;景兒是朕的嫡子,亦是另外幾個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