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明月不答，行至廳前開啟正門。

熾烈陽光傾灑而入，高景措手不及抬起袖子擋了一會兒，眼睛適應了過分明亮的光線後這才放下手臂。

賀蘭明月靠在門邊，打了個手勢，院內守著的兩個雜役見狀湧到他身邊，其中一人道：&ldo;二當家，何事?&rdo;

感覺身後緊張的目光一直注視自己，賀蘭明月向那兩人招呼道：&ldo;力哥，請回一趟府邸中告知段六嫂，收拾出東北角的那間小院。這幾位是我的客人，稍後暫居那座院子，可能會長住。&rdo;

阿芒面上流露出訝異之色：&ldo;賀蘭……&rdo;

賀蘭明月置若罔聞：&ldo;威哥，還要勞煩你留在此地，待四叔回來將此事告知，就說人是我留下的，往後不要為難他們。&rdo;

那兩人應了，分頭行動，賀蘭明月嘆一口氣，暗道自己終究心軟了。

若他看不見、不知情，對高景自可全不在意。等那雙病腿入了眼，還不幫他一把相當於把人往火坑裡推……

難不成眼睜睜看他東逃西竄，最後被高泓抓回去繼續半死不活地折磨嗎?

&ldo;阿芒姐姐，你們去我那兒住吧。&rdo;開了口，剩下的話便水到渠成地說出來，&ldo;但那處簡陋也沒有能伺候的人，凡事單靠你們自己了。&rdo;

阿芒心情複雜道：&ldo;你為何幫我們……?&rdo;

賀蘭明月別過頭道：&ldo;此情此景無論是誰站在我面前，我都會幫。&rdo;

話音剛落，高景笑了一聲：&ldo;多謝。&rdo;

賀蘭明月卻不想回頭再看他表情是嘲諷還是如何，問阿芒：&ldo;姐姐知道地方麼?&rdo;阿芒否認了，他便道：&ldo;那先隨我來吧，我領你們認路。&rdo;言罷轉頭走出了正廳，身後高景語氣自然，忽道：&ldo;林商來抱我。&rdo;

腳步猛地停頓，他脊背有些僵。

不願麼?還是不甘心?

你看，賀蘭明月，你不在的時候有些事總會別人做，你在了也改變不了什麼。

賀蘭明月手間握緊又放開，深深撥出一口氣。他迎著陽光，在院內杵成了一根木頭，後知後覺地背後發熱，也不知道是不是曬得太久。

衣料摩擦之聲偶爾響起，賀蘭明月控制不住自己想往後看一下。他在轉頭時還期待著說不定高景剛才都是說來騙人的，直到看見他主動朝林商張開手，阿芒接過了林商的橫刀，發現賀蘭看著他們。

她抱歉道：&ldo;殿下不好起身……膝蓋以下全無知覺，見諒。&rdo;

賀蘭明月搖搖頭，他快步走過去，逆光時影子就落在了高景身上。高景越過林商的肩膀看一眼他，忽然停下了動作。

&ldo;這……&rdo;林商一愣，垂著手站到旁側，&ldo;少爺?&rdo;

當著院內雜役，稱呼改得倒是挺快。賀蘭明月有點發酸地想著，明明是我的人，弄成這樣，還不來求我幫忙。

他沉默著，高景抿了抿唇欲言又止地往後挪了點，扶著凳面的邊緣‐‐不高不低的位置常人無礙，他腿腳沒有感覺想必一直坐得很難受。賀蘭明月見他畏畏縮縮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擠開等候的林商。

&ldo;我來吧。&rdo;賀蘭明月居高臨下地看他，語氣如同施捨，&ldo;平時怎麼幫他的?&rdo;

話還在對阿芒說，但眼睛一直是朝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