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靖外公的父親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入黨的,一直在燕京從事地下活動,後來楊靖的外公以及二姥爺之所以能夠透過政審去當兵,也與他們的父親當年英明的抉擇有著很大的關係。否則要是以他們祖父的身份而言,他們兄弟倆要想在那個年代當兵,連政審都過不了。
二姥爺歲數比楊靖的外公小五歲,不過他是在六零年才當的兵。而且二姥爺當兵的地點就位於燕京,不像他哥哥那樣遠走魯省。
當兵四年復員之後,二姥爺就進入到了東四郵電局,成為了一名光榮的郵電工人,一直在郵電系統幹到退休。
楊靖和清楚外公和二姥爺之間的兄弟感情,那真是親啊。楊靖記得外公還沒病的時候,曾經不止一次的帶自己來燕京看望他的親兄弟,一見面這親哥兒倆就是抱頭痛哭。
即便是外公在病了之後,也來過兩次燕京,老哥兒倆見了面依然是眼淚嘩嘩的。
其實這套院子按說也有外公的一半,甚至要是按照老風俗來講的話,這套院子應該就是外公的。不過外公出去的早,又在外地紮了根,再加上他們兄弟倆感情又特別好,因此當年外公的父親過世之後,外公就做主把這套院子讓給了自己的弟弟。
為此,外婆還和外公冷戰了好長時間呢。
外公的父親是在1975年過世的,那個時候這套院子還屬於國家的呢。即便是八六年這套院子被還了回來,可當時院子裡除了二姥爺一家人之外,還有四家人在住,都是經租房的住戶。
這些經租房的住戶可不好鬥,雖然院子的產權已經還給了二姥爺,但你要想讓這些經租房的住戶搬出去自己獨享這個院子,在那個時候根本就做不到。
這也是上世紀八十年代燕京特有的「老賴」。沒辦法,這些經租房的住戶都是政府給安排的,你讓他們搬出去,他們往哪兒住啊?你讓他們搬,他們反而特有理的一梗脖子,開口就是:「你讓我搬,我往哪裡搬啊?這房子是國家讓我們住的,我們又不是不交房租,你憑什麼讓我搬啊!」
或者是這樣的:「你家的房子?這天下都是國家的,你還敢說這裡是你家的?老子就是不搬,你怎麼著吧?」等等等等。
這就是當年燕京老賴們用來搪塞房主的理由——特正大光明!
事實上,一直到現在,在燕京還有很多四合院一直是這種「大雜院」的形式,就是因為那時候的產權不明晰,導致了一套院子裡住了好幾戶人家。
外婆一直對這套院子給她的小叔子有些意見。沒辦法,那個時代的女人,估計沒有這種想法的少。
只是當年辦理產權返回手續的時候,這套院子也不值錢,估計也就是能賣個一兩萬來塊錢,而且院子的情況也不太好了,每年光是修修補補的就需要不少錢,要是重新翻建的話,最起碼也得小萬數塊。
再加上院子裡還住著這麼多的「老賴」,趕都趕不走,外婆最終也就答應了這套院子給了二姥爺。
那個時候誰也想不到,在八六年最多能賣兩萬塊的一套破院子,在三十年後保守的估價都超過了四千五百萬。
不過二姥爺也說了,反正他的三個孩子都有自己的房住,等他和老伴百年之後,這套院子就賣出去,賣出去的錢肯定會給楊靖的老舅留一半的。
前年楊靖坐飛機去倫敦讀研究生的時候,在二姥爺這裡住了一晚上,二姥爺都拿出了已經寫好的遺囑給楊靖還有楊靖他媽看了。
這老爺子心裡有數呢,這房子雖然當初他親哥無償的送給了他,但這老爺子並沒有忘本,這不連遺囑都早早的寫好了。
楊靖他媽回去之後給楊靖他外婆說了這件事,老太太心裡壓了三十多年將近四十年的怨氣這才徹底消失。
其實這就是真正的親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