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早餐就這樣沉默地吃完了,夏君笑起身收拾碗筷,盛毅猶豫了好一會兒,在她即將轉身去廚房的時候叫住了她:「昨晚的事,謝謝你。」
「不客氣。」夏君笑一邊走去廚房,一邊低聲說,「以後……要注意身體。」
她的聲音本來就低,隨著走遠,聽起來更加模糊,但盛毅還是聽清了。很輕很淡很平常的幾個字,卻像是溫柔的溪流,沖刷著他那顆堅硬了五年的男兒心。
夏君笑走進廚房,窈窕的身影被門擋住,片刻後,再次映在了磨砂玻璃上。水聲嘩啦啦響起,她頭上的馬尾隨著她的動作輕微擺動,一切生動又真實。他忽然有些膽怯,這樣的她太美好了,讓他忍不住沉淪。可是橫亙在他們之間的那些恩怨和血淚,並沒有消失,彼此心中都有過不去的坎,誰也不敢先邁出去一步。
夏君笑把洗好的碗放到碗櫃中,開始清理水池的時候,聽到了開門關門聲。她知道盛毅走了,一時也說不清心裡是個什麼滋味,手上的動作也不知不覺停了下來,望著窗外的藍天碧水發呆。
昨晚的事,應該就這樣過去了吧。
一向八點前到辦公室的工作狂老闆,竟然九點鐘才出現,一眾秘書助理都難掩驚訝,唯有「深知內情」的程懷不以為意,甚至覺得他家七哥今天根本就不該來上班。
他喜滋滋地跑去裡間,想近距離觀察盛毅滿面懷春的風騷樣,結果被盛毅的一句話給砸懵了:「去收拾東西,下午去京城出差。」
程懷:「……」昨晚剛那啥,今天就跑路,始亂終棄的渣男?
見他愣著,盛毅不悅地蹙眉:「沒聽懂?」
聽懂了,但沒理解透徹。
原本到了辦公室,兩人就該是老闆和下屬的關係,但程懷實在是太好奇了,仗著跟盛毅私交好,蹭到他身邊,小聲問:「七哥,昨晚過得怎麼樣?」
盛毅瞥了他一眼:「你說呢?」
程懷笑笑:「那我這種處-男哪能知道呢?」
盛毅也看著他笑,笑著笑著一揮手,砰,他腦袋上捱了結結實實的一下,他就跟陀螺一樣,被抽得一頭栽到了沙發裡。
這下程懷是真的驚呆了,畢竟他已經很久沒見過七哥這麼暴虐了。所以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
盛毅已經走到電腦前坐下了,他摸了摸自己被抽得生疼的腦袋,暫時不敢再問。
盛毅見他佝僂著身子逃了出去,心底默默嘆了口氣,其實他心裡也很亂,所以才會借出差的機會避開,讓自己有時間把事情想得更明白一點。
京城的專案原本不需要他這個董事長親自出馬,見他來到,那邊分公司的負責人著實緊張了一陣,後來發現他只是普通的視察,這才放鬆下來。
兩人同時出差,穗城總部的公文積了一堆,好幾個專案需要盛毅親自拍板,這可苦了董事長辦公室的那些秘書助理。他們不敢催促盛毅,就每天輪番微信轟炸程懷。可程懷也不敢去捋虎鬚啊。好在一個星期後,盛毅像是忽然想明白了,讓程懷訂機票回穗城。
離開的前一天晚上,程懷洗了澡便準備出門,卻被盛毅叫住了:「去哪裡?」
他明顯地一怔:「去買手信啊。」
每次出差,他都會給辦公室的同事們帶些手信回去,早就成習慣了,七哥不可能不知道啊。
誰知盛毅卻說:「我和你一起去。」
兩人去了手信店,這是一家老牌名店,主要是賣吃的。程懷輕車熟路地找到自己想買的東西,拿了個籃子挑選起來。回頭見到盛毅站在一個櫥窗前,若有所思的樣子,他也沒理——七哥這麼大個人了,總不至於連買東西都不會。
誰知等他提著滿滿一籃子糕點回來的時候,盛毅竟然還站在剛才那裡,不但沒買任何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