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雄想,作為旁觀者,他還是尊重當事人的意見吧。
六年不見,夏君笑的容貌並沒有多大的改變,可整個人的氣質都不同了。從前秦雄一直覺得她身上有種義無反顧的孤勇,可現在沒有了,她很平靜淡然,彷彿能接受命運為自己安排的一切。
然而她又明明做著那樣勇敢的事。
秦雄原本還想叮囑幾句的,可她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甚至面對審訊人員的時候都非常鎮定。她將自己犯下的罪行原原本本交代了一遍,包括如何模仿夏政國的筆跡,如何騙過他的副手等等,全程都非常流利順暢,只有在審訊人員問「這筆錢你用在了哪裡」時,稍微卡了一下殼。
審訊人員敏感地察覺到了什麼,幾個人的眼睛全部盯著夏君笑。
夏君笑深吸一口氣:「我忘了。」
審訊人員:「忘了?」
「是的,忘了。」夏君笑道,「我爸爸死後,我得了抑鬱症,那段時間過得非常混亂,很多事情我都想不起來了。」
「你不是醫生,怎麼確定自己得了抑鬱症?要知道抑鬱症可不等於憂鬱、焦慮等等負面情緒。」
「我有醫生確診。」夏君笑遞上自己的病例。
幾個審訊人員互相看了幾眼,當然沒這麼容易就相信「失憶」的說辭,不過這件事牽涉到夏政國,挪用的公款數額又比較大,不是一兩次審訊就能完事的,還有很多細節需要調查。
「今天就先到這裡吧,夏紫桐,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審訊人員例行式詢問。
「有。」
「請講。」
「我要舉報原明浩集團董事長楊毅的獨生兒子楊恆。」
審訊人員意外:「舉報他什麼?」
夏君笑:「破壞軍婚。」
「破壞誰的軍婚?」
「我和我丈夫。」
審訊人員面面相覷。當年夏政國的案子震驚全國,他的家庭關係也被扒了個底朝天,都知道他有個當年剛滿二十歲的女兒,卻不知道這個女兒竟然已經結婚,而且嫁的還是軍人。
「你接著說。」回過神來的審訊人員道。
「我於2014年5月2日,與時任京都軍區某集團軍特種部隊野狼中隊中隊長鳳七,於京城西城區民政局登記結婚。」夏君笑從包裡翻出那本珍藏了多年的結婚證遞上去,「婚後不久,鳳七被派去執行任務,我則獨自留在家中。這段時間,楊恆屢屢上門,對我實施性-騷擾。後來甚至在我丈夫鳳七因公犧牲時,意圖強-奸我。」
「有證據嗎?」
「有。」夏君笑拿出一個優盤,「這裡面有當時楊恆試圖強-奸我時拍下的影片。」
「楊恆在對你實施性-騷擾和意圖強-奸的時候,是否知道你和鳳七的婚姻關係?」
這點是判斷破壞軍婚罪的關鍵,夏君笑當然是清楚的。
「知道。我曾向他展示過我的結婚證,他甚至差點將結婚證撕毀,上面應該還留著他的指紋。」
幾位審訊員低聲合計了一會兒,其中一位說道:「關於你挪用公款和楊恆破壞軍婚兩個案子,我們接下來會深入調查,在調查結果出來之前,你會被一直關押在看守所。」
夏君笑點點頭。
秦雄在審訊室外等著,剛才他雖然沒進去,但一直都在外面旁聽,夏君笑交代的那些,他全都聽到了。見她出來,秦雄迎了上去,對押解她的人道:「我想跟她說幾句話,可以嗎?」
憑秦雄的地位,說幾句話當然是沒問題的,押解人員退到了一邊。
秦雄看著夏君笑,卻又不知道說什麼好,沉默良久,最後只是嘆了口氣:「如果有一天鳳七知道了,一定會怪我。」
夏君笑搖搖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