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十七歲就認識盛毅,起初的三年他們二十四小時都在一起,互相之間的距離沒有超過100米,盛毅在她眼中心中一直是個流血不流淚的錚錚男兒,何曾見過他哭?
她已經完全清醒過來,顫聲叫道:「七哥……」
盛毅過了好久才回應,聲音喑啞:「夏紫桐,你個渣女,你差點嚇死我了。」
天知道當他接到警察的電話,說陶媛媛試圖謀殺她的時候,有多麼害怕。那一刻,他覺得自己的心臟都不會跳了,就像失去了全世界。他可以接受她愛上別人,拋棄他和顧小七,可他無法接受她出意外。
所以剛才見到她好端端地坐在墓前,那失而復得的狂喜夾雜著還未曾消逝的恐慌,情緒複雜得這個鐵血漢子也忍不住流出了熱淚。
夏君笑伸手環住他。
盛毅深吸了一口氣,將悲聲收了起來。他不能在這個女人面前表現出脆弱,她已經沒有了父親這個保護者,以後只有他能保護她,他必須做最強大的那個人,給妻兒遮風擋雨。
「紫桐,跟我回家。」他輕聲說。
夏君笑轉頭看了看父親的墓碑,夏政國在照片上慈愛地看著她。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夏政國的眼神裡帶著釋然。
「爸爸——」她柔聲叫道,「我們和好,好嗎?」
山風呼嘯,沒有人應聲,她盯著照片:「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預設了。」
她伸出手,在照片上颳了一下。旁邊的盛毅說道:「爸爸,紫桐就交給我了,我一定會好好保護她。」
這麼多年來,他還是第一次叫夏政國「爸爸」。從前他想叫的時候,夏政國總是不許,如今他再叫,夏政國卻已經聽不到了。
夏君笑倒在他懷中,眼淚肆意地流下。
兩人回穗城之前,約李德浩出來,說是要請他吃飯,多謝他的救命之恩。李德浩爽快地答應了。
地點是李德浩指定的,就在軍區大院附近,說辭是離他家近,這樣他不用太趕。但真正的原因盛毅和夏君笑都心知肚明——那家飯店是以前夏君笑最喜歡的。
夏君笑從小就有一大堆追求者,她的喜好早就被人扒得底都不剩,李德浩作為暗戀者之一,知道她中意的飯店不足為奇。
盛毅和李德浩都是軍人,軍人對時間的要求精確到秒,所以三個人幾乎是同時到達的。
這頓飯吃得還算愉快。席間,李德浩痛斥了夏君笑的「忘恩負義」和盛毅的「卑鄙無恥」,這次盛毅沒有懟他,而是非常真誠地道謝和道歉,反倒搞得李德浩很不好意思。原本就沒什麼齟齬的幾個人,就此和解。
盛毅和李德浩都喝了不少酒,兩個熱血漢子越聊越投機,差點聊成了生死之交。最後互相留了電話,加了微信,約定下次再戰三百杯。
夏君笑一直在旁邊靜靜地看著他們,神情溫婉。
離開飯店的時候,兩個男人都有點腳步虛浮。盛毅和夏君笑是打車來的,自然也是打車走,倒是沒什麼影響。李德浩卻是自己開車來的。夏君笑關切地說道:「叫個代駕吧。」
李德浩人還是很清醒的,當然不會酒後駕車,不過他卻沒有馬上叫代駕,反而說:「你們跟我去一趟停車場,我有東西給紫桐。」
「什麼東西?」夏君笑好奇地問。
「你看了就知道了。」
三人一起去了停車場,李德浩開啟車尾箱,只見裡面放著兩個大箱子。他今天開的是一輛suv,車尾箱空間很大,但依然顯得很逼仄,可見兩個箱子有多大。
他費力將箱子從車尾箱拖了出來,扔在地上:「東西交給你了,我不管了。」
說完他便打了個電話,短短三分鐘,就有人過來開車——原來他一早就叫了戰友來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