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便聽說那邊著火了,她加快步伐,到村口的時候被攔住,這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好在她一個人住,並沒有人需要擔心,最多也就是衣服和日常用品沒了,雖然還是挺心疼的,但相比於人身安全,那些就微不足道了。
因為不讓進去,她便一直留在村口,跟旁邊的人分享著前方救援的訊息,手機響的時候並沒有注意,後來掏手機看時間,才發現有未接來電,是個陌生號碼。現在詐騙和騷擾電話多,她本來並不打算理會的,但鎖屏的時候多看了一眼,發現尾數竟然是613。
這個數字或許只是巧合,但她還是忍不住回撥了過去,電話那頭的聲音喑啞得不像話,加上週圍的環境實在太嘈雜,她沒有聽清,於是禮貌地問了一句,結果被對方的一句怒吼給砸懵了。
盛毅走出火場的時候,身上的衣服已經被燒得七零八落,就連頭髮都被燒了不少,整個人狼狽極了。但他心裡卻很高興,那是一種劫後餘生的喜悅。
現場消防員還在想辦法救人,他偷偷從旁邊繞了過去,黑暗掩藏了他的身影,他就如幽靈一般,很快便潛到了村口。夏君笑正在跟旁邊的人說話,不經意間抬起右手,將垂在胸前的頭髮勾到了耳後,露出白皙優美的頸脖,小巧的耳垂上什麼都沒戴,圓嘟嘟,軟乎乎,讓人想要去捏一捏。
他站在黑暗中,靜靜地看著她。
她還是跟五年前一樣,哪怕只是不經意的一顰一笑,都能讓人深深著迷。如果不是出生在那樣的家庭,如果沒有夏政國那樣一手遮天的父親,她或許可以長成一朵無害的鮮花,可惜她最終變成了一朵罌粟,迷人,卻有毒。
即使她如今已經不是大小姐,他也不該再去招惹,畢竟他們之間那些傷痛是實實在在的,刻在他的心頭,也刻在她的心頭。
那是永遠都無法癒合的傷口。
火終於被撲滅了,下塘新村有一大半的房屋受到波及,區政府派了人下來,緊急安置受災群眾,夏君笑也被安置到了附近的一家酒店中。盛毅看著她幫忙攙扶走路不便的老人,臉上神色溫柔得很,他貪戀地看了一會兒,直到她走出自己的視線。
程懷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聽到手機在響,順手摸了過來,眯著眼睛按下接聽鍵,對面傳來低沉喑啞的聲音:「阿懷,是我。」
黑暗中,那聲音聽起來像鬼一樣,雖然明知鬼怪之說是無稽之談,但他還是不由得一哆嗦,趕緊伸手去摸開關,電燈啪一下亮了,他這才鬆了口氣,睜開眼睛去看那裝神弄鬼嚇唬人的混蛋究竟是誰,這一看就看到了他家七哥的名字。
程懷:「……」
他這一覺究竟睡了幾年,以至於七哥的聲音已經如此喑啞、蒼老?他忽然想起睡覺前盛毅曾問他要夏君笑的電話號碼,難道他變成這樣是因為她?他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盛毅沒聽到他的回答,以為他又睡著了,提高聲音叫了他一聲,他連忙答應:「我在的,七哥,我在。」我願意在這漆黑的深夜,做你的樹洞,傾聽你所有的痛苦和無奈。
下一刻,他聽到盛毅說:「我們公司竟然連員工宿舍都沒有,身為特助,這麼多年你都不提醒我,你的年終獎還想不想要了?」
程懷:「……」
大半夜被人吵醒已經夠虐心了,結果接到的還是老闆的問責電話,簡直是人間慘案。他哭喪著臉答道:「七哥,當初你說過,咱們不需要員工宿舍,因為公司的福利待遇很好,員工完全租得起,甚至買得起房子。」這些你都忘了嗎!
「那跟你沒有提醒我有關係?」
「……」
他總算明白,什麼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了!
「我錯了,我失職!七哥,您看接下來應該怎麼補救,我明天一早就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