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毅倏然抬頭望著他:「秦叔,這是什麼意思?」
秦雄沉吟片刻,這才道:「當年夏政國一手遮天,就算有人舉報,哪那麼容易就落馬?這些年我依稀聽說了一些小道訊息,說那份檢舉材料是紫桐交上去的。不過我也不確定是不是真的,畢竟紫桐就夏政國一個親人,而且夏政國從小那麼疼她,她真的會因為他拆散你們,就舉報親生父親嗎?」
盛毅思考了一會兒,忽然道:「我明白了。」
「怎麼?」
「她一半是為了我,另一半應該是為了小七。」
夏政國死活不讓女兒嫁給一個軍人,當年他們的第一個孩子就是被夏政國強迫打掉的,夏君笑懷了顧小七之後,怕這個孩子也保不住,而她又沒有能力跟父親對抗,那麼把父親拉下馬也是一個辦法。
可是正如秦雄所說,夏政國是她唯一的親人,從小疼她疼到了骨子裡,她為了孩子把父親送進了監獄,後來父親還在監獄裡自殺了,她的內疚和痛苦可想而知,由此得了抑鬱症,不敢見顧小七,也是人之常情。
「是我誤會她了。」盛毅自責。
一邊是父親,一邊是愛人和孩子,對於夏君笑來說,或許根本分不清孰輕孰重。當年她走投無路,潛意識裡選擇了傷害相對小的做法,用父親下獄來保全兒子,誰知父親竟然自殺,那就等於是用父親的命換了兒子的命。
她固然因為父親強勢干涉他們的事而怨恨,但遠遠沒到想要父親死的地步,所以夏政國之死對她來說打擊有多大可想而知。
想起她這些年獨自一人對抗抑鬱症,還要掙孩子的撫養費和補那筆公款的虧空,其中不知道有多少不為人知的艱辛,盛毅的心就被內疚填滿了。
跟秦雄分開後,他立刻掏出手機,迫不及待地撥了夏君笑的電話。既然知道了癥結所在,那麼他更不能放她走,他要把她留在自己的身邊,和她一起面對。
結果——
「對不起,你所撥打的電話是空號。」
盛毅一口氣憋在心裡,差點沒忍住把手機扔了。很好,這些女人一個兩個地都玩失蹤,都把孩子扔給他一個大男人。
他帶著顧小七和陶珂,加上顧山泉,四人一起飛回了穗城。
程懷來接機。京城發生的事,盛毅已經粗略地給他講了一遍,所以看到顧小七的時候他並不驚訝,但是卻忍不住多打量了他幾眼。這個孩子的相貌不像盛毅,嚴格說來除了那雙大眼,五官也不是很像夏君笑,只是輪廓相似,大體能看出來是她的兒子。
但這個孩子無疑是非常好看的,不是那種孩童粉雕玉琢的可愛,小小年紀面貌已經有稜有角,見到程懷這個陌生人,面色不由得沉肅下來,小臉上一點笑意都沒有,這神情跟他爹簡直神似。
絕了!
程懷故意逗他:「小七,叔叔抱你好不好?」
顧小七搖頭。
程懷:「為什麼?」
顧小七面對他的時候,比面對自家親爹的時候輕鬆得多:「你不夠高。」
程懷:「???」
他的確不是太高,但也有178,這小鬼估計只有125,竟然嫌他不夠高?
他正要恐嚇小孩,卻見顧小七偷偷瞥了眼盛毅,眼神裡都是崇拜。他算是明白了,合著是拿他爹作比較呢。程懷氣結,這可跟誰說理去!
短暫的插曲過去,幾人往停車場走去。程懷開了一輛七座的商務車,盛毅帶著兩個孩子坐在後座,車子往市區開去。
顧山泉忽然開口:「麻煩送我去省汽車客運站。」
盛毅道:「不在穗城多留幾天嗎?」
顧山泉搖頭:「民宿離不得人的,我離開這麼多天,估計我媽已經忙瘋了,我得回去看著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