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君笑一怔:「你要給他找後媽?」
盛毅冷笑:「跟你有關係?」
「七哥——」
「好了,我還有事,稍後我會讓律師聯絡你。」
盛毅說完就轉身離開。她一次又一次地將他的感情和自尊踩在腳下,他卻執迷不悟,一次又一次來找她,這是最後一次了,以後他不想再看到這個女人。
夏君笑看著他大步往前,心臟驟然抽疼,在自己都還沒意識到的時候,她衝過去拽住了盛毅的胳膊。
盛毅停住腳步,目光落在她纖細的手指上。這些日子她又瘦了不少,那手指細得像是營養不良,原本的白皙水潤也變成了病態的蒼白,看著讓人難受得緊。
他暗暗吸了口氣,問:「你還想幹嘛?」
「七哥,你可以等我嗎?」夏君笑用自己最大的勇氣說道。
她的抑鬱症已經到了非常嚴重的地步,其實自己也沒有信心能否治好,先前一直覺得讓他等太自私,可他真的要跟她一刀兩斷,要給兒子找後媽的時候,她又不願意放手了。
他們父子倆,是她在這世間最後的牽絆了。
「不等。」盛毅冷冷地說道。
意料之中的答案,她既傷心又無奈,手指不由得鬆了。
就在她堪堪放開盛毅的時候,後者卻猛地將她的手抓住,她愕然抬頭,盛毅惡狠狠道:「夏紫桐,你這個無恥的女人,既然放棄了我們父子,為什麼不能幹脆一點?」
夏君笑被他攥得生疼,她一時無話可說,囁嚅了半晌,最後說道:「我喜歡小七姓盛。」
「鳳七」這個名字,給他們帶來了太多的苦難,她希望兒子能有一個嶄新的未來。
「名字呢?」盛毅問。
「名字……七哥你來取吧。」
「哦,那就叫盛無名吧。」
「……」
眼看著盛毅是非要她取個名,否則不肯罷休,夏君笑只得絞盡腦汁去想,半晌道:「叫安夏好不好?」
「不好。」盛毅一口否決,「太像女孩子了。」
夏君笑一時有些自暴自棄:「那不如叫盛金剛好了,這名字一聽就是男孩子。」
「行。」盛毅居然一口答應。
夏君笑:「……」
那還不如盛無名呢。
盛毅見她皺著眉頭,一時不忍,說道:「那就安夏吧。」
他看著夏君笑,心底深處多麼希望她能放棄自己的打算,跟他一起回家,一家三口團聚。無論發生過什麼事,無論她有什麼苦衷,他都可以陪她一起度過。
夏君笑的確有那麼一刻是動搖的,可是心裡那塊石頭一直壓著她,她不想讓盛毅看到自己抑鬱症犯了時的樣子,她希望自己在他心裡永遠是最美麗的形象。
她始終不肯說話,盛毅逐漸從期待到失望,最後丟下一句「我走了」,便徑直離開。
夏君笑知道他生氣了,但也知道他一定會等他。等她調整好,再好好向他賠罪,好好補償兒子,幸福雖然會遲到,但一定不會缺席。
跟盛毅分開後,她去了一趟京郊的公墓。
這裡她一次也沒來過,還是秦雄告訴她地址的。當年夏政國自殺之日,正是顧小七出生之時,她的抑鬱症就是在那個時候到了最嚴重的程度。
宿命彷彿永遠也逃不脫——她的生日是她母親的死忌,她兒子的生日是她父親的死忌。
除了夏政國在她出生時就為她準備好的第二份檔案,她拒絕一切跟父親有關的東西,彷彿這樣就可以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她離開京城六年了,曾經的家已經被查封拍賣,過去的痕跡被一掃而空。曾經隻手遮天的軍方高層,最後孤零零地躺在京郊那座破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