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君笑有點不好意思,羞澀地笑了一下,原本有些尖的下巴因為這笑而起了弧度,令她更柔和了幾分。她小聲說:「白天你不是讓我想辦法嘛,我想到了一個。」
這下程懷是真的感興趣了:「說來聽聽。」
「我想敵人之所以這麼做,目的就是想廢掉那塊地,那我們不讓他得逞不就行了嗎?」
「可那塊地原本是建遊樂場的,現在死了人,大家都很忌諱,肯定不會去了。」
「所以我們要反其道而行之。」夏君笑說,「建遊樂場,他們會害怕,那要是建鬼屋呢?」
程懷眼睛一亮:「接著說下去。」
夏君笑受到了鼓勵,聲音也大了起來:「這個世界渴望安穩的人很多,可追求刺激的卻也不少,越是邪門,越是令人害怕的地方,對這些人來說就越有吸引力。如果我們不但不去否認關於那塊地的恐怖傳說,反而推波助瀾,讓它更神秘一些……」
這個點子妙啊!程懷在心裡喊道。
夏君笑還在說:「建不成亞洲最大的主題遊樂場,我們就建亞洲最大的主題鬼屋。到時候要讓那些壞蛋後悔,而且——」她咬了咬牙,「要讓他們為自己的惡行付出代價。」
她的聲音不算重,卻說得斬釘截鐵。程懷看著神情堅定的女孩,思緒卻倏然飄遠,他很想知道,當年她還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時,是渴望安穩還是追求刺激呢?
盛毅將車停在路邊,今夜沒有月亮,旁邊的路燈也不知道被哪個熊孩子用彈弓打壞,周圍黑漆漆的一片。透過車窗玻璃,他看到程懷和夏君笑並肩走了出來。
從公司門口到馬路邊,約莫只有五十來米,他看著那兩個身影越來越近,從模糊到清晰。程懷不知道說了什麼,夏君笑抬頭看他,暖黃的路燈光灑在她的臉上,精緻的五官像是塗上了一層淺淡的釉色,那雙眼睛愈發大了,忽閃忽閃,就像暗夜中的精靈。
他們很快就分開了,夏君笑獨自一人過了馬路,往公交車站走去。
盛毅猶豫了好一會兒,終究沒有跟上去。這個女人是毒藥,他不能再沾上半點。
關於那塊地王「不祥」的事愈演愈烈,而張東暉的病情加重,無疑讓情況更加雪上加霜。聽說今天一早,醫院就下了病危通知書,盛毅和程懷趕了過去處理。
公司人心惶惶,開發部自然也不例外。一上午大家都無心做事,要麼三三兩兩低聲議論,要麼拿著手機聊微信。快到中午的時候,韓君突然來了,大家趕緊裝作認真工作的樣子,韓君嘆口氣:「最近大家壓力很大,我能理解,這樣吧,我請大家喝奶茶,大家都振作起來!」
領導請喝奶茶,氣氛鬆快了一些。韓君等大家靜下來,接著道:「大家想喝什麼都發在群裡,小夏,你來統計一下,去一樓的那家奶茶店買,等下我轉帳給你。」
辦公室文化,自然是新來的兼職各種跑腿工作,夏君笑爽快地答應了。等大家統計好,她點了單,奶茶店的速度很快,二十分鐘後,便通知她下樓去拿。
因為奶茶太多,袁芳自告奮勇跟她一起下樓。快要走到正門時,夏君笑忽然想起:「那些記者會不會還在門口守著?」
袁芳猛地停下腳步:「有可能誒。」
兩人對望一眼,從大廳邊緣繞到大門口,果然見到記者們鍥而不捨地蹲守著。
「我們從側門過去吧。」她無奈地說道。
「好。」
兩人正要轉身,大門口突然鼓譟起來。只見一個三十來歲的女人手裡舉著一個鏡框走了過來,那鏡框被舉得很高,裡面鑲得竟然是一張黑白遺像。兩個姑娘心頭都湧起一股不安,同時向前邁了幾步,堪堪停在了門口。
這幾天記者一直在外面埋伏,他們狡猾得很,並不越雷池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