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強壯的身體看起來薄薄一片。
週四的早上10點,術後的監護結束,護士將人送回了頂層的私人病房。
經過了兩天的禁食禁水,醫生總算允許楊曉北少量飲水。只是醫生還不允許他大聲說話,怕他心率再次飈高。
宋思衡一進病房,就看到他白著一張小臉跟護工打手勢。
宋思衡走過去問:“你幹嘛呢?”
楊曉北朝他微微皺了個眉,指了指自己的嘴,做了個拉拉鍊的動作。宋思衡注意到他手背青筋顯現,淡青色的筋脈顯得人更為虛弱。
“哎!”護工阿姨轉頭按下了他的手,“醫生說了不讓你隨便動,這會兒傷口還沒好。”
楊曉北嘆了口氣,捂住胸口的紗布往後仰了下頭。
宋思衡走在床邊,拉開一張椅子坐下,問他:“不讓說話了?”
楊曉北晃了晃腦袋,壓著嗓子輕聲回答:“醫生不讓大聲說話,我現在只能這樣。”
“icu裡面什麼樣?”宋思衡側過頭問。
楊曉北恍惚間搖了搖頭,然後朝他撇了個嘴,做了個可憐巴巴的表情,用很輕的聲音說:“裡面可冷了。旁邊全是監護儀在滴滴滴……我隔壁床一個大爺掛著什麼蛋白吧,哼哼唧唧了一晚上,害我做了一晚上噩夢。”
宋思衡剛想讓他少說兩句,人又開了腔:“我迷迷糊糊呢,就聽護士跟旁邊的病人聊天,說在這躺一天要兩萬多塊,我恨不得站起來就跑。”
“神經。”宋思衡沒有仔細看賬單,但也知道楊曉北躺這兩天遠高於這個費用。
宋思衡想起了什麼,開啟手機翻了翻相簿,然後開啟了一張照片,遞到了楊曉北眼前。
“這什麼?”楊曉北輕聲問。
“我春節前去過立源體育館。”
楊曉北的呼吸頓了頓,然後掃了一眼那張照片。照片上是立源的建築外立面,只是人煙稀少,看起來有些蕭瑟。
“裡面現在什麼樣?”楊曉北看起來不在意的樣子,眼神注視著別處。
宋思衡回憶了一下:“裡面設施還是有點老舊了,不過泳池維護得還不錯。”
楊曉北似乎還想說些什麼,只是猶豫了兩下,又把話吞進了肚子。
塵埃未落定,不可輕易立諾。
病床邊的櫃子上,擱著一個單據夾,上面是他這幾日住院的開銷金額,楊曉北轉頭無意掃了一眼,被上面的數字嚇了一跳。
“我靠。”他差點咳出來。
“怎麼了?”宋思衡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
“你可真有錢。”他對了對手指,垂眼望著自己的手背,然後又可憐巴巴地回望向宋思衡,“不會出院的時候要我還錢給你吧?”
宋思衡無語地笑了:“我不差你這點。”
“早知道那時候不逞能了,不把那塊表還給你了。”楊曉北輕按了一下自己胸口的紗布,“我後來上網一查才知道,你那塊表值十幾萬呢。”
“不還給我,你就準備賣了?”宋思衡瞥他。
“那不然呢?你都一腳把我踹了。我還留著那玩意兒當定情信物嗎?”楊曉北一下沒剋制住音量,心率噌地就飈高了,差點把護士引過來。
宋思衡嘁了一聲:“得虧沒給你帶走。真是白瞎了這麼好的東西。”
兩人拌了兩下嘴,宋思衡也不多跟他廢話了。人上午剛出icu,別再一刺激又給他送進去。
很快,病房的門被人敲響,宋思衡透過小窗往外望了一眼,便走過去把門開啟。
下一秒,李恪走了進來,他見楊曉北纏著紗布躺在穿上,朝他頷首示意。
楊曉北朝他輕輕揮手,慘白的臉硬是擠出一個笑臉來:“秘書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