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的來說,海姝在?見到侯蘋之前,已經經由別人的口,對她有了個初步的想像。
水曦療養所和很多精神病醫院一樣,位於城市的邊緣,海姝開車過去,出示證件,說明情況。這療養院雖然設施比較陳舊了,但似乎很規範,護士詳細記錄了海姝的述求,讓她稍等。
一刻鐘之後,一位中年女醫生來到休息室,「你好海警官,我是?侯蘋的主治醫生,我姓黃。」
海姝立即站起來,「黃醫生,你好。」
簡單聊了幾句後,黃醫生說,侯蘋是?三年前被社群工作人員送進來的,那時她看上去還是個成功的女老闆,看人都?是?用下巴,很傲氣?。大多數時候,侯蘋都?是?一個人待著,不吵不鬧,但偶爾會發病,一發起病來就有很強的攻擊性,見人就打,還?說什麼自己被主附了身?,誰不給她跪下,就是?不尊重主,會受到來自主的懲罰。
最近一年,侯蘋的狂躁症狀減輕了很多,幾乎不再具有攻擊性,但是?她清醒的時間也越來越少了。
「現在?我們所的人都?知?道所裡有個『女企業家』,逮著人就上成功學課。」黃醫生搖搖頭,侯蘋的病已經發展到新的階段,她對自己的認知停留在做生意最成功的時候,逢人便說自己和丈夫從擺攤做起,一年能賺千萬,住進全市最好的別墅。
就在?黃醫生趕來見海姝之前,才把舌燦如花授課的侯蘋勸回病房午休。
海姝問:「她現在不提她的主了?」
黃醫生想了想,「嗯,她可能覺得老是把主掛在嘴邊,無法顯示她自己的主觀能動?性?成功的企業家應該靠自己。」
海姝說:「這種轉變大概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你們刻意引導過嗎?」
黃醫生說,倒也沒有刻意引導,但封建迷信畢竟不是什麼好東西,所以?在?日常治療中,有意不給侯蘋關於主的反饋,時間一長?,她也就不提了。
海姝覺得沒這麼簡單,以侯蘋和鍾疆被洗腦的程度,侯蘋突然不提,要麼是?受到某種直觀的刺激,要麼是自身想明白了某個道理。
「黃老師,我聽說侯蘋的丈夫在?她患病之前死了。」海姝問:「她精神出現問題,是?不是?和這件事有關?」
黃醫生點頭,「有關,關係很大。侯女士和她丈夫關係很好,他們早前還?有一個孩子,但是?在?國外,人一直聯絡不上。她丈夫出事後,她精神就崩潰了。我們聽說,更早之前,他們家的生意就出現問題,她丈夫出事,也和生意不順有關。她是?個可憐人啊,事業沒了,孩子找不到,丈夫去世,她把精神寄託到信教上,我也能理解。」
海姝說:「那她信的這個教,是?什麼教?」
黃醫生回?答不上來,只說自己也和侯蘋聊過很多次這個問題,但侯蘋只肯說主怎麼怎麼,卻說不出主的名字和教的名字。
海姝提出親自去見見侯蘋,黃醫生有些猶豫,「她最近特別亢奮,沒有一刻是?清醒的,你問也問不出什麼,我怕……」
海姝說:「怕我被她傷害到?」
黃醫生說:「畢竟是精神病患者。」
海姝笑道:「我是刑警。」
海姝手續齊全,黃醫生也沒有繼續阻攔了,帶她來到侯蘋的病房。精神病院到底和一般醫院不同,走在?走廊上,海姝本能地繃起神經,感官似乎都?變得更加敏銳。
黃醫生先進去和侯蘋交流了會兒?,得知?有人要來,侯蘋立即從床上蹦下來,開啟資料夾,興沖衝要上課。
她頭髮睡得蓬亂,臉部乾瘦,臉色枯黃,直勾勾地觀察海姝。黃醫生提前跟海姝說過,不要主動?說自己是?警察,就說是也住在這裡的人。
海姝笑著和侯蘋打招呼,侯蘋打量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