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明顯有些不合規矩,屋子裡都是未嫁的小娘子,竟就這麼坐下來,同不走了似的。
謝老太君笑著拍拍他的手,吩咐迎彤倒點涼茶來,“外面日頭還有些大,世子才回來,給他潤潤喉。”
明信伯夫人張氏連忙笑道,“可不是,現在正是秋燥,倒是比八月裡感覺還熱些。”
眾位夫人又順著這個話題聊了下去。
宋氏倒不好開口讓謝詡下去了,在眾人面前也不好使眼色。
因坐得近,顏秉初低垂的目光便落在謝詡的擱在膝頭的一雙手上,手指細長,指節分明,膚色微褐,看起來就很有力量。顏秉初這才發覺他現在的膚色比在福州初見時黑了。
屋子裡多了世子,小娘子們說話的聲音就低了下去,兩三個湊近了腦袋竊竊私語,不時紅著臉看謝詡兩眼,連顏秉初都能感覺到屋子裡古怪的氣氛。
恰巧有下人來報,雲出岫的戲臺上都預備好了。宋氏便笑著請眾人挪窩看戲去:“今兒請了洪福天的一班小戲兒,好好熱鬧上兩場。”
謝老太君就一手攜著顏秉初,另一邊讓謝詡扶著率先往雲出岫走去。
雲出岫是一個大園子,眾人上了戲臺對面的兩層小樓,紛紛落了座。一時,宋氏遞上戲單讓老太君點戲,老太君隨便指了兩出便笑讓眾位夫人點。
臺上唱著的是“二十四孝”裡的一出“老萊子戲綵娛親”。 戲臺上的老萊子70歲尚不言老,頭髮斑白,正穿著五色彩衣,手持撥浪鼓如小孩子般戲耍,以博父母開懷。
臺上的戲子演的活靈活現,也將老太君逗得直笑,一邊擦著眼淚一邊說道,“這個老萊子若有兒子在一邊,看到這幅模樣……”
一邊的顏秉初正看得津津有味,聽耳旁有人說話,不自覺連連點頭接道:“有些為老不尊,就會為幼不敬。”
謝老太君心中訝然,看了她一眼,笑道:“你這丫頭倒說出我的意思了,這綵衣娛親的心思是好的,就是做得太過了些,孝敬長輩也不在這個上頭,老萊子的父母也糊塗了。”
顏秉初又連連稱是。
聽兩人正說話,謝詡側過頭看了顏秉初兩眼,微微一笑。
宋氏見謝老太君同顏秉初頭挨著頭坐在一處絮絮說著話,神態親密,不禁笑道:“看老祖宗這麼喜歡初丫頭,也是兩個人有緣。媳婦就和顏夫人計議一番,少不得討來做個乾女兒,這樣一來,也有個藉口把初丫頭留在府裡天天哄老祖宗高興高興。”
這一番話,說的眾人神色俱異。
徐氏和顏氏兩人對望了一眼,秦媛暗暗咬緊牙齒,眾位夫人都有些發怔。
謝老太君眼角瞥見謝詡身子一僵,竟要起身,不動神色地伸手輕輕按住他拍了拍,轉頭嗔了宋氏一眼,“哪有用別人家女兒做人情的?人家好好一個乖囡,就被你搶了來,要做現成的女兒,也不害臊。”
不用別人的女兒,就是用自己的女兒。謝家子嗣單薄,不知怎的,兩個姨娘肚子一個活物都沒蹦出來,還是宋氏二十出頭好不容易有了謝詡,老太君常說宋氏是謝家的大功臣,這是要宋氏再養個女兒呢
一番話說得眾位夫人都掩著嘴笑,宋氏也忍不住紅了臉。
“不是我孫女就不能住府上了麼?”謝老太君繼續說道,“我做主了,讓初丫頭在我們府上住上個幾天,好好陪陪我這個老太婆。”
說著,便再去偷偷打量謝詡的表情,果然有些怔愣,頓時心下有了四五分的瞭然。
從一進門就反常地賴在屋子裡不走,別以為她年紀大了,看不見,兩隻眼睛老落在人小姑娘身上。聽到他**要收人家當乾女兒,就開始沉不住氣,現在又是一副呆傻模樣。
老太君輕輕一哼。
什麼牡丹,菊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