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紗,低聲道:“是我——”復又急忙戴上。
“是……”
那書生當即認出那女子容貌,臉上憂色全無,喜出望外,正欲高聲歡叫,見那白衣女子擺手,急忙打住,壓低聲音道:“怎麼是沈姑姑你?姑姑何以不以真面目示人?”忽而想到眼前是何等佳人?若是常以真面目示人,恐也遭禍端。
想他妹妹李賢鳳嫁到了和家,他也見過這沈慕容幾次,畢竟是風華絕代佳人,可因了和老三的緣故,故而只能叫姑姑的。但他至今也搞不懂,如何那草芥之民的和老三,會如此好運得遇一個如沈慕容一般的貌美女子?
來人正是那古墓派的沈慕容,那日與趙小玉相約三日後在那關耳子的破房中相見,可她又被自身私務所纏,晚到了一日,卻已經見不到趙小玉的蹤影。無奈之下,她只得沿路打探,總算得知那日小侄的確是去了妓院,妓院人多嘴雜,可卻始終見不到如趙小瑜那般條件的年輕後生出入。
沈慕容無計可施之下,只得前往洛陽,趕在那八月五日前,去觀風臺,想起二十年前,與師姐沈綠萼的約定,也到了時候,是應該去問師姐討要了,更何況卞延和那邊已經成了枉然,若是從保守卞氏一族的秘密而言,他的確是個高節之人……
沈慕容倒也不答,只是思及此處,有些惆悵,輕輕吐出一口氣,問那書生道:“李家聲名顯赫,你爹又是當朝丞相,知賢你是長子,你妹妹走後便只有你獨自一人繼承你爹爹那萬貫家業,如何會落到這步田地?”
李知賢無可奈何一笑,道:“就算是丞相的兒子又如何?想當初,妹妹因為要下嫁於那和守密的緣故,而不惜與爹爹反目,以至於這麼多年都音信全無,爹爹嘴上的確固執說不再認妹妹,權當沒生過這女兒,可其實現下這般情形看來,倒成了好事!”
沈慕容長居古墓,對朝廷中的權力爭鬥,向來不聞不問,可眼下這李知賢乃當朝丞相李適之的兒子,可謂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人,一生衣食無憂,可如今卻淪落到要當街賣書的田地,處境應當是相當困難了。
她心中不由一驚:“難道是朝中生了什麼大事?那傳國玉璽……”急道:“朝中到底生何事?以致你李家落得如此田地?”
李知賢將書收進書擔,左右探視一望,道了一聲:“姑姑借一步說話!”
兩人來到一處僻靜遮雨的屋簷下,李知賢才嘆了口氣,壓低聲音道:“如今朝中大權全由那李林甫掌控,皇上如今已經愈迷惑那太真妃,看來不幾年後,便要封為貴妃,現下正忙著替他那被搶了媳婦的可憐兒子物色新的壽王妃呢!”
沈慕容蹙眉道:“真有此事?看來那太真妃確是紅顏禍水,若是皇上不早朝,那豈不是那玉璽……便終日閒置不用?”
李知賢不明其究,道:“那倒也不是,如今皇上雖根本不管朝中大事,朝中如今已被奸相搞得烏煙瘴氣,現下李林甫摒除異己,培植自己在朝中勢力,日益壯大……可但凡遇重要奏摺批示,便由那李林甫先行過目再呈上,可卻只報喜不報憂,皇上很多事都被那奸相矇蔽了聖目,不能以正視聽。”
“朝中不是有你爹和其它位丞相嗎?”沈慕容不解道。
李知賢搖搖頭,道:“姑姑有所不知,自從那‘文獻公’1張丞相過身以後,朝中再無什麼能與那奸相抗衡的勢力,爹爹雖與之同朝為相,可辦事已是極為認真,從未有何過失,但許是爹爹才學高出那奸相許多,引致嫉恨,一日那奸相特意告知爹爹,說‘華山有金礦,若是得以開採出來,朝廷就富足了。’爹爹一時疏忽,將此事奏明皇上,可待得皇上問起李林甫之時,那奸相卻說,此事他早已得知,只是華山是大唐的根基,掌控我大唐龍脈命數,挖山會動搖皇氣,所以一直不敢上奏。爹爹頓時失勢,即便將全部家當捐往國庫以表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