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裡只有子妤一個戲伶在做著準備。
鋥亮的銅鏡裡映出了那張秀麗的面容,子妤看著自己被畫得異常嬌媚動人,不知是因為即將上臺太過緊張,還是因為不適應突然變得如此妍麗,耳畔不由得浮起了一絲紅暈。
“緊張?”
止卿也從銅鏡中看著花子妤,覺得今晚的她和平日裡有些不一樣,更美了,更讓人挪不開眼了。
“肯定緊張的呀。”茗月幫子妤挑了一支流蘇串東珠的頭花別在髮髻上:“若是我,不但緊張,還會害怕呢。畢竟那一百多號人全都是衝著自己來的,若是演砸了,這輩子可就完了。”
話一說完,茗月才發現阿滿用著嚴厲的眼神看著自己,才知道說錯了話,趕緊補救道:“不過那是我,沒出息管了。子妤你可不一樣,在公主的婚宴上都能表演自若,這點兒小陣仗可算不得什麼,對吧。”
看到茗月那麼沒氣性,子妤終於笑了:“誰說你沒出息了,你跑場的經驗可比我足多了。”
“那可不一樣。反正我知道不是來看我的,演好演差也沒區別。”茗月又忘了,張口就來:“今兒個那些客人聽說都是兩個月前就向戲班下了帖子要請你去演出的,等了這麼久終於等到你登臺。別的不說,光是胃口就被吊足了的。”
“班主這一招還真是狠。”阿滿也感嘆起來:“這些客人無一不是京中貴人,也是戲班的熟客。讓他們等上兩個月才能看子妤的演出,也算是破了京中戲班和戲伶的記錄了。”
止卿給了子妤一個鼓勵的眼神,不像她太過緊張:“所謂名伶,除了自身功夫要過硬之外,自然還要靠名氣。班主如此用意可謂良苦,若子妤能打好這頭一仗,從此京中就會多出一代名伶了”
“要是唐師父也在就好了,可今日正好不是他沐休呢。”倒是子紓一語道破了自家姐姐心中所想。
這句話其他人可沒敢說出口,因為班主晦暗不明的態度,大家都隱隱猜到了之前的流言或許是真的。
如今子紓話一出口,眾人自然都看向了花子妤。
“唐師父在皇子所,身不由己。不過之前我讓陳哥兒幫忙送了信,不知今晚他能否抽空請個假回來一趟。”
相反大家的拘謹,子妤提到唐虞卻顯得異常自然,態度平和的好像什麼流言都不曾聽過,這讓大家也有些摸不準了。
胡管事掀簾而進,看向花子妤的眼神充滿了興奮:“子妤姑娘,前頭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再過一盞茶的時間就要登臺,您該換戲服了。”
“好的。”子妤點點頭,茗月趕忙掏出一把鑰匙,將裝著戲服的箱子開啟,拿出那件月白繡蘭草紋的衣裳出來:“走吧,我們去後頭換上。”
因為今日正好是白露時節,子妤登臺暖場的曲子就是那首和唐虞合作的《蒹葭蒼蒼》。
一邊小心地更衣,子妤一邊暗自可惜唐虞今夜未能到場。畢竟兩人合作才是最為默契的,若少了他親自伴奏,無論是《蒹葭蒼蒼》還是《落shen賦》,演出的水準肯定都要打一個折扣。
換好戲服,子妤看著這件合身的衣裙將自己的腰身勾勒地纖細高挑,滿意地點點頭,這就和茗月出了更衣間。
“子妤,你穿素色的衣裳就是好看”
阿滿忙迎上前去,幫她整理領口和衣袖,復又蹲下去將裙襬理順:“和別的戲娘不一樣,非得大紅大紫才能鎮得住場子。”
“各人氣質不同罷了。我還羨慕那些能駕馭豔麗衣裳的師姐們呢”子妤可不想得罪其他戲娘,畢竟她在戲班裡已經夠出挑特別的了。
對於子妤謙和的態度,候場區的師傅們都心裡有數了,暗道她並非傳言所述的那樣清冷孤傲,反而親和隨意,讓人無法不心生親近。
“子妤,該上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