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樣一身騎裝,儒生氣倒是不改,更說不出的合適,顧盼間英姿勃發,甚至可說比之前那一身冠服還要更襯一些。
魏琛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復又開口:“青江潮聞名天下,二位既然有心一觀,那就該早一日動身,在石城住一晚,然後早早去江邊佔個好位子才好。”
“多謝道長提醒。我們打算去看夜潮。少天在青州新結交了個朋友,現下正好在石城。”
魏琛點點頭,又忽地靈光一閃,望著黃少天問:“二東家的這位朋友,莫不是……?”
黃少天笑著答:“對啊,就是青州的孫千華。當日我們還一起在興欣酒鋪喝過酒聽道長說了好一段掌故道長莫非忘記了。他都在石城住了一段日子了,難道再沒去過陳娘子的店裡?咦,與道長結伴的這位,不是興欣酒鋪的夥計嗎?也是要和道長一起去衡州?”
眼看著話就這麼生生轉到葉修身上,魏琛說:“二東家好記性。只是這君家郎君是陳娘子的表弟,這些日子來探望阿姊,幫著照顧點生意,探完親,這就回去了。”
“難怪難怪。我就記得這位君兄弟的手甚是漂亮,大哥,你看是不是?”
喻文州聽他這麼說,就順著看了一眼:“嗯,拿得吳鉤,執得毫錐。”
魏琛見葉修又是一臉疲乏無趣,有意替他遮掩:“喻東家真是過譽。我們這些鄉下人,不過是胡亂混個手藝謀生而已。二位既然要去石城,那我們也不敢多寒暄耽擱二位的正事,就此別過。後會有期。”
由是兩廂作別,兩撥人馬足足走出幾里遠,黃少天回身一望,再轉回來時全無了方才寒暄時的笑容:“藏得這麼好,我差點都以為真是個夥計了。”
“江湖中人?”
問話的既然是喻文州,黃少天又笑了起來,神色足像了番邦進貢來的獅子,看似漫不經心實則無時不在戒備:“是不是江湖中人不知道,但我覺得是個高手。哎,不管是不是,要是有機會和他打一架就什麼都知道啦!”
他們談論起葉修的同時,並不知道魏葉二人也正說起他們。葉修見魏琛滿臉的若有所思,輕聲說:“單看黃家那個小郎君還未覺得,這兩個人在一起時,全是腥氣。”
過了好一會兒魏琛才反問:“你說什麼腥氣?”
葉修靜了片刻,到底還是皺了眉:“血。”
“黃二東家倒罷了,他身上武功不弱,人也機敏,只是我一時看不出他慣用的是什麼兵器。至於那個喻大東家嗎,一點武功也沒有……”
“魏琛你這是真糊塗還是裝糊塗,不用刀就能殺人的,那可是比手握利刃才能見血的要厲害得多了。”
對葉修加於喻黃二人的評價魏琛不置可否,倒是說:“原來張佳樂也在石城。老孫滿心躲他,偏偏撞上了。”
“一個在霸圖分壇,一個在樓家,就算同城而居,未必能撞上。”
“我卻不懂了。幾年前百花還沒出事的那會兒,老孫有一天半夜三更跑到我這裡來,要了一罈酒又急急忙忙趕回去,足像有人在後面等著索命,現在想想,分明是給張佳樂尋的。這下好嘛,明知人在青州,自己反而窩在石城,全沒道理。早知道如此,我還不如唬他一唬,就說張佳樂病體未愈,看他怎麼辦?”
葉修耐心聽他說完這一通,正色說:“你這一輩子做了這麼多黑心缺德事,總算是做了件好事,雖然是無心插柳,也還勉強算善莫大焉了。”
“多謝多謝。難得你葉不修誇我一次,我就厚著臉皮照單全收了。”魏琛一嗤,“你說我不懂人情,我也不和你一般見識,但按你這說法,張佳樂懂不懂人情,孫哲平呢?之前我說什麼來著,百花淨出野鴛鴦,呸,全是呆頭鵝。”
葉修覷他一眼:“別把人看得忒小了。老孫那是把張佳樂當情人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