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怎麼聯絡?”方木用筆在紙上快速記錄著,“在哪裡殺人?”
“我們彼此間有一部專線聯絡的手機,每做完一次就重新更換一批電話卡。而殺人,就在郊區公路邊一個小飯店的二樓,這是H先生去年盤下來的。”
“羅家海,”方木定定神,“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話筒那邊一陣沉默。良久,羅家海低聲說:“我覺得不對勁,我和其他人,可能被Z先生利用了。”
“嗯?”
“他今天讓我去殺弓雖。女幹沈湘的人,可是當我看到那個所謂志願者的時候,我發現他不可能是當年那個弓雖。女干犯,因為他壓根就沒有效能力。回來之後,我偷了Z先生皮包裡的一份資料,裡面有我們所有人的資料和實驗資料,偏偏沒有他的。我想,他壓根就不是什麼試驗品,我們都被他利用了。”
“他讓你殺的人,叫什麼名字?”
“周振邦,是一個老頭。”
“什麼?”方木失聲大叫,“你快說,Z先生長什麼樣子?”
話筒裡傳來咕咚咚喝水的聲音。
“30多歲吧,中等個,看起來挺斯文……哎呦……”
電話那邊的羅家海突然開始呻吟。
“你怎麼了?羅家海,你怎麼了?喂,喂……”
路邊餐廳的二樓,羅家海全身顫抖著斜靠在桌子上,嘴裡不時泛起一股苦杏仁味。他掙扎著舉起手中的水瓶,又看看桌子上的塑膠袋,終於再也支撐不住,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手機跌落在地毯上,“啪”地一聲合上了翻蓋。
幾乎是同時,樓下的門開了。幾秒鐘後,氣喘吁吁的Z先生小心翼翼地爬上樓梯,一眼就看到了俯臥在地的羅家海。他看看羅家海手邊打翻的水瓶,輕輕地笑了笑。
Z先生撿起地毯上的手機,檢視了一下通話記錄,又看了看自己的手錶,小聲咒罵了一句後,轉身迅速下樓,再上來時,手裡已經多了一個大塑膠桶。
他把塑膠桶裡泛紅的液體潑灑在房間的每一個角落裡,濃烈的汽油味頓時佈滿了整個二樓。看到桌上開啟的資料夾,他想了想,隨手抽出一張,然後把資料夾扔在羅家海的屍體上。
把羅家海的全身都灑滿汽油後,Z先生倒退著慢慢下樓,沿途都灑上了汽油。下到一樓後,一桶汽油也剛好用完。Z先生開啟門,掏出打火機點燃了那張紙,那恰好是沈湘的照片的彩色影印件,少女清秀的面龐在火焰的吞噬下慢慢扭曲。
Z先生一揚手,那團燃燒的紙落向了地上那灘液體。
電話突然結束通話後,心急如焚的方木立刻通知技偵部門查詢持機者的位置,技偵部門很快就確認了羅家海的大致方位。方木打電話通知專案組即刻趕往該地點,自己跑下樓,發動汽車,拉響警笛疾馳而去。
根據技偵部門提供的情況,羅家海所處的位置應該在環城公路南出口以西15公里左右的地方。方木一邊風馳電掣般趕往該地點,一邊反覆撥打羅家海的手機。最初是無人接聽,後來就是無法接通了。方木的牙咬得咯咯直響,一路猛踩油門。
羅家海顯然是出了意外,他還活著麼?
不祥的預感很快就演變為現實,剛過13公里,漆黑一片的路面前方突然出現了火光。方木的心一沉,一腳把油門踩到底。
這是一間路邊餐廳,已經被煙燻黑的牆上還依稀可辨“飯店”二字。方木剛拉開車門,就感到一股逼人的熱浪撲面而來。他把外套脫下來罩在頭上,試著一點點靠近火場。
整個二層小樓已經徹底被熊熊的大火吞噬,火舌從視窗翻卷而出,被它舔舐之處都變成一片焦炭,大片的玻璃被高溫烤炸,火場裡不時傳出玻璃炸碎的清脆聲音。方木感到喉嚨滾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