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手卡起了腰,臉仰上了天。
哼,你不吹,你扎扎試試呀。你要不敢,你就給我當兒子,把你的草歸我。
你給我當兒子,你給我當孫子。丁思武跳起來,他早已忘記了他站在什麼地方了。
撲通,馬六亭猛然覺得身後呼的一下,剛剛從水底冒出的水泡卻被一個大水柱給攪了。她嚇了一跳,猛回頭,腳底一滑,一個趔趄,她也掉進了水裡。灣邊上,把這一切看在眼裡的張牧嚇傻了。
若大的水面上,丁思武一上一下的,兩手拍打著水,大張著嘴,眼看著就只露兩隻小手了。馬六亭也不見了,水面上只有一隻小黑辨子晃盪著。二虎子嚇得跑到灣邊上,拾起褲叉光著腚就躥了。張牧哇的一聲哭起來,他邊哭邊喊——救命啊,救命啊……
哭聲引來了兩個大漢,不知他們從哪裡跑了過來,撲騰跳進了水裡……
託靠主,倆孩子還活著……
馬六亭飛在水灣的上空,她看得真真切切,是附近田裡鋤草的兩個王鄉老救了她跟丁思武的命,也是張牧救的。是二虎子害的,也是他丁思武害的。
怎麼又是丁思武?馬六亭甩起了衣袖,她認定丁思武變成了風鑽進了袖筒裡,她甩呀甩,終於把那陣邪性的,非常邪性的風給甩了個一乾二淨。好了,乾淨了就輕快了,輕快的不再是被動的給吹著飄了,而是要飛了。飛呀飛,她飛到了課堂上。猛然間看到了一張久違了的熟悉的面孔,正坐在他們中間。
她的心砰砰直跳。自從高考分別後,幾年來再沒了他的蹤影。他瘦了,也黑了,眼神中卻多了份堅韌。那堂課呀,表面上的平靜,你可知我的內心是怎樣的激動。怕同學生們見笑,我掩飾著,既想讓你明白,更怕被你看穿。
張牧的腳踏車被摔壞了,腳蹬子摔了進去,他半推半扛著車子,黑燈瞎火的從鎮醫院好歹捱到家,一頭便栽到了床上。
牧兒,起來,起來吃點東西再睡。這麼冷的天,啥也不蓋,想凍著?這孩子,丟魂似的。今天又去哪啦?天不黑不回來,兩頭不見太陽。回來了,倒頭就睡,你說你困得連衣裳也不脫,這是怎麼了?母親邊說邊拽過被子給他蓋上。唉,看這一家子老少忙的,你爸爸丟下這些雞,這麼大的雞場不管了,一門心思的扮玩,好像少了他,這個村就玩不轉啦。支書也不見的有他忙。鳳兒在丁家煤礦,今日明日的光加班,也見不著個人影。你說你吧,不回來是不回來,回來了不是睡,就是不吭聲,一頭攮在床上像只瘟雞兒,好像這天底下就我一個是大閒人。
媽媽在他床邊嘮叨著,他聽得真真的,只是不想說話,他緊閉著眼睛,只想睡。他太累了,真想一覺睡下去再也不要醒。媽說爸爸留下話,讓他明兒早上哪兒也不能去,扮玩的事,一定不能誤了,應人事小,誤人事大。先在村裡玩一圈,村裡通不過,就去不了鎮裡。他現在才不管去村裡還是去鎮裡,就是省城他也無心去了,他也不怕父親的責怪,他只想忘掉一切,如果去扮玩能忘掉一切的話。
此時,他只想睡,腳也累,手也累,心更累,可是腦子卻異常的清醒。一天了,這是怎樣的一天,簡直長似千年。他在鎮醫院的門口徘徊著,冰天雪地,他的心卻像是在烈火上烤著,有什麼辦法呢?有什麼辦法能見到她!怎麼樣了?脫離危險了嗎?為什麼要把她隔離?我要進去!放我進去!他用拳頭使勁砸著鐵皮隔離門。
小夥子,你要再鬧,我就不客氣了,早跟你說了,這裡嚴禁入內。這個大牌子沒看見?不會是個睜眼瞎吧?門衛老頭顯然失去了耐心。
我要進去,我再也不能等了,就是死我也要跟她死在一起。
你愛死不死。你不怕,我可怕。你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