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柔和地說道:“我退休居家,你再退學,又不出去幹活兒掙錢,咱們一老一少就在家混吃等死,你說村裡人會怎麼看咱們?”
刁平露出詫異的神色。
“你還小……”
“哦。”
王啟民忽而笑道:“不說這些了,平娃,想家不?”
“就在家裡,不用想。”刁平撓撓頭,露出一抹少年郎的淳樸可愛表情,隨即神色一黯,道:“記憶裡小時候的那個家,就只有爹孃和妹妹,可他們都不在了,我對那個家也就沒什麼念想了,至於報仇的事情,大過年的我不想去考慮。”
“好孩子。”
王啟民深吸了一口煙,略顯混濁的雙目打量陳舊的屋內,視線最後落在窗戶上,似乎能看到外面漆黑的夜,能看到幾年後的奇門江湖——從這個普通到寒酸的農家小院裡走出去的刁平,必將在範圍覆蓋全國的奇門江湖上掀起驚濤駭浪,血雨腥風。
傳說中的詭術,詭術傳承者,也必將震動江湖!
勢不可擋!
歷史,將在身為刁平師父的詭術傳承者王啟民手中,改寫!
思緒至此,王啟民心潮有些激動的澎湃,混濁的雙眸中隱隱然有淚光閃爍——他想到了自己的師父,那位臨死前面露無奈之色,長長嘆出最後一口氣的老人。
……
……
今年的大年初一,蘇淳風和李志超二人在外面拜年走家的戶數,比之往年少了許多,差不多有百分之七八十吧?也難怪,初中畢業都好幾年了,許多當年並不算牢固的友情就會漸漸淡化,而且是來自於雙方的淡忘。
所以上午十點多的時候,蘇淳風和李志超就已然駕車來到東王莊村。
倆人先去趙山剛家裡給其母親拜年,然後李志超留在那兒和趙山剛嘮嗑,蘇淳風獨自步行去了王啟民家所在的小巷。
院門破舊未換,只有張貼的春聯洋溢著些許新意。
狹小的院落裡,收拾得很乾淨,連一絲積雪都沒有。
蘇淳風走進院子:“王老師在嗎?”
“在了。”屋內傳出王啟民的應答聲。
蘇淳風走到堂屋門前,掀開厚厚的棉簾走了進去,正對門的堂桌前,紅磚鋪就的地面上放著一塊麻袋布片,方便來拜年的人下跪時不至於弄髒了褲子。王啟民從裡屋走了出來,滿臉慈祥和藹的笑容:“淳風啊,來了就行,不用跪。”
“一年一次,應該的。”蘇淳風恭恭敬敬地雙膝跪下,俯身,磕了一個頭!
和去年一樣,實打實磕頭拜年!
“快起來,快起來……”王啟民趕緊伸手扶起蘇淳風,領著他往裡屋走:“到裡屋暖和暖和吧。”
家裡面,就只有這一間裡屋生了爐子,既取暖又用來做飯。
蘇淳風走進去的時候,穿著過年時新買的深藍色夾克和黑褲子、黑雪地棉鞋子的刁平,正站在窗臺下的小桌旁,忙活著切菜、切肉。爐子上的大鍋鍋蓋縫隙間不斷地蒸騰出嫋嫋噴香的熱氣,想必裡面是豐盛的雞鴨魚肉之類的食物。
“平娃很懂事。”蘇淳風坐到炕沿上,和王啟民閒聊般隨口誇了一句刁平。
“是啊,年前跟著村裡人去挖藕,掙了些錢還給我買了這身衣裳。”王啟民就像是大多數的老年人一般,喜歡在外人面前炫耀自家的晚輩多麼多麼孝順,一邊說著還一邊老懷安慰般抬手摸索了一下自己穿著的深色大衣。
蘇淳風點點頭,眼神溫和地打量了一下已然轉過身看向他的刁平,一邊掏出玉溪煙遞給王啟民一顆,兩人各自點上,蘇淳風把整包的香菸放在了炕邊。
刁平眼神凌厲,沒有絲毫怯意地盯視著蘇淳風,忽而開口道:“將來我一定比你強!”
蘇淳風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