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像是會吸人精氣的妖魔的大口。
白天宇死在關外飛鷹手中,白家這一代最後的也是唯一的傳人在這世上消失,不用很久,白家便會除名於江湖。
這是人類的習慣,忘記過去,更是江湖的習慣,迎接新星。
一個披著喪服的女子,跪在白家祠堂中,膝前的盆中火苗明明暗暗,淡黃色的火光映的素容的女子略見嬌豔,可當你看到她蘊著無數傷楚的眼眸,一切的嬌豔都變成蒼白的暗淡。
她便是午後老二口中“京城來的貨”,她叫紀情。
此刻,偌大的白府也就只留的她和一名在白家待了大半輩子的老僕。
紀情將手裡剩餘的紙錢全數放進火盆,原本隱隱亮亮的火苗一下竄高,貪婪的吞噬著這些紙片,但也只有一會,當紙錢幾乎燒盡,火苗又回到了隱隱亮亮。
老僕慢慢走入,手中託著個食盤,裡頭有些簡單而清淡的小菜。紀情聽到進屋的腳步聲,說道:“貴叔。下人們都回家了吧?”老僕貴叔答道:“紀小姐,老僕已找您的吩咐,買了家裡的財物,換成銀錢,全部做了遣散下人的費用。”
紀情點點頭,“有勞貴叔。”“紀小姐,這府上該做的事,該下的決定,您做也做了,下也下了”貴叔勸道,“可這自打莊主的遺體回來,就沒見您再動過一次筷子……您再這樣,怕是不成啊!”
紀情柔聲道:“貴叔,天宇的事您也忙了這麼對天,一定很累了吧?我一個人在這就好,你先回去休息吧。”貴叔看看放在燭火後面自己莊主的靈位,再看看下邊看似文弱卻十分倔強的女子,知道自己再勸也是無用,於是小心翼翼跨過門檻離去。
紀情只是默默守著眼前的靈牌,靜靜看著紙錢殘餘的灰燼在盆中燒著……“啊——”一聲淒厲的慘叫忽然劃破白府的寂靜,接著是盆碗翻落的聲響,再接著,便是一陣死靜。
紀情驚得倏然立起,喚道:“貴叔,貴叔,出什麼事了?”“嘿嘿嘿……”回答她的不是預期中老人和藹的聲音,而是一陣陰冷冷的笑聲。紀情盯住門口,三條人影走入她的視線。那三人自是午後在林中商量的那三個江洋大盜。
紀情看到這樣三個男人進來,已然猜到貴叔的遭遇……她勉強道:“這裡是白家的祠堂,你們進來做什麼?”那大哥看著紀情秀色可餐的容貌,淫笑道:“我們不過是向你的死人丈夫來借點銀錢……”
紀情頓知,是白家的萬貫家財引來了這三隻豺狼。她冷道:“白家的家產我早就散盡了,這棺木中全無陪葬的東西。”三人一愣,隨即大笑出聲,根本不信她的真話。那老二順著她的意思說道:“散盡了?沒關係,你可不就是寶嗎?啊哈哈哈……”
紀情勉力站著,“你們想要做什麼?”那大哥吞吞唾沫,眼中放著淫光,“來,小美人,死了丈夫沒事,還有大爺呢!呵呵——咯咯”笑聲猝然失了原來的聲調,那大哥在放聲大笑的那一瞬,只覺得身後陰風一陣,吹的他背上汗毛倒豎,這陣陰風不僅大哥感到了,其他在祠堂的三人也同樣有感。
空氣靜了好久,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大哥稍稍安心些,老三卻哆嗦著說道:“大哥,好像有……有……”那大哥才勉強稍微冷靜下一些,被老三一點,頓時暴跳:“有個屁!如果真有鬼,給老子滾出來……”話音未落,祠堂中狂風大起,有些殘破的紙窗被吹得“啪啪”作響,本就不甚明亮的燭火禁不住這風吹,只一下便滅了。
祠堂中,陷入昏暗。
藉著窗外隱隱的月光,裡面才勉強看清些東西。
那大哥的腳發軟了,其他兩個大盜也腳軟了,紀情也沒有好過到哪裡去,整個人幾乎要軟下去。
“砰——砰——砰——”響亮的,厚實的木板的撞擊聲在所有人“預期”中來臨,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