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錢一時半會回不來,出征之事又迫在眉睫,這個時候,李謙淵之子李響求見,道韓家當家韓棟,願一力承當此次戰事所有糧餉和一切費用。
他五指扣在桌上,有節奏地敲擊著桌面,思索這其中利害,李響就跪在下頭,等待他的答覆,魏塵奕清楚,這是韓家在表忠心、給人情,而這份人情,他偏偏又不得不收。
好一個韓棟。
前段時日聽說他為一個女人牽涉進一樁刑案,雖然被查清放了出來,但是此事確實讓魏塵奕看錯了人,卻沒想到,這韓棟,竟是如此聰明。韓家不願投誠阮相,他早已聽曉,原本以為是這韓棟不識抬舉不察政事,如今看來,卻只是不露鋒芒而已,阮相年事已高,將來之事實在難料,與其傍著阮相,倒不如傍著自己這棵名正言順的大樹。
魏塵奕只能再一次在心中感嘆,果然是聰明人,韓棟當自己是可以傍著的大樹,他自然也可以把韓家當做是最好用的搖錢樹,既然國庫缺錢,這棵自動送上門來的搖錢樹,焉有不用之理。
於是他思索之後,大筆一揮,將御批的聖旨丟給李響,交代他親自將聖旨送到韓家府上。
李響磕頭謝恩,捧了聖旨就要退下,卻被魏塵奕喊住。
李響還算年輕,沒有其父的老辣嚴肅,生的大約像母親,唇紅齒白,面如桃花,一雙眼睛乾淨得不像官場之人,如今突然被皇帝喊住,腳步一頓,有些侷促。
魏塵奕溫和地笑著:“不要緊張,朕聽聞你將娶得佳人,祝福而已。”
李響喜不自勝,激動道:“謝陛下。”
李響退下以後,魏塵奕領著李賀到祥寧宮去,經過御花園的時候,不由駐足,此刻桐花將近敗落,遠不如一開始滿目潔白繁簇的盛況,零零幾朵還開在枝頭,頗有些寂寥,他想起花宴上,阮妗華那天的盛裝扮相,至今在腦海裡十分清晰。
桐花節後,她無故失蹤,暗衛一查,卻是她主動跟著燕國的人走了。
他不知道她何時跟燕國的人扯上的關係,但是她這一走,就意味著她再也不可能回到魏國,不會有人容忍一個跟敵國不清不楚的人成為大魏的皇后,他不允許,母后也不會答應,哪怕原來為了籠絡阮相,母后強逼著要他娶她為妻。
如今這樣,也好。
他們分道揚鑣,不管哪個是陽關大道,哪個是奈何橋,都是兩條路。
作者有話要說:
☆、異狀
阮妗華同葉君垣一行人的馬車此刻已駛在前往宜城的官道上,兩道皆是田野農地,阡陌交錯,有犬吠雞鳴聲從遠處傳來,顯得十分靜謐祥和,似乎昌城淪陷後,戰火硝煙尚未波及到此處,頭戴斗笠的衣著襤褸的農民在耕作,如今正是秋收忙碌的時節,然而一眼望去,田埂之上,竟只有寥寥農人。
馬車忽的停在了一旁。
單宇說馬車上備的水糧已經不夠,要去找村裡的農家弄點水和食物來。
連日的趕路讓阮妗華覺得身體都跟散了架似的,軟趴趴使不上力,便和葉君垣商量著下車走走,舒展一下筋骨,葉君垣見此處祥和安寧,便也就答應了。
兩人順著田埂往農田裡走,也不管鞋面的錦緞沾了了泥,大魏地處南方,春夏秋皆長,唯有冬季短,然而此刻到了邊境處,縱還是在秋季,可是溫度已經有些低了,阮妗華穿著厚厚的裙褥,不得不提著裙子,鞋底又軟,走在這凹凸不平的土地上,實在有些狼狽。
葉君垣只好拉著她的手,勉強保持平衡,不至於東倒西歪,儀態盡失。
一旁的農婦看到這二人,不禁笑道:“公子可要護好自家的小娘子啊。”
阮妗華霎時紅臉,農婦淳樸,一句話說的直白,調笑成分極濃,叫她不知應對。
葉君垣倒是坦坦蕩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