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萬里煙波,然後緩緩沉澱安寧,歸於平靜和喜悅的感覺。
“彈得真好。”許念撐著腦袋呆呆地說道,半晌才反應過來,問林決:“我看客人都賞銀子了,咱們是不是……”
林決笑道:“你才想起來,我都賞過了。”
“多謝,下次喝茶我請你。”許念笑著拍拍林決的肩。
一旁的蘇廂臉又發紅,瞅著許念,許念在他腦袋上摸了一把:“有什麼話就說,也不怕憋懷了?”
蘇廂瞧著同樣一臉好奇的向易之,咬著嘴唇說道:“其實這個落玉坊,就是……就是那個院子……”
“什麼院子?”許念反應了一瞬,頓時瞪大眼睛道:“妓……妓院啊!”接著又嘖嘖稱奇道:“我說茶樓裡的姑娘怎麼也這麼漂亮,感情這是妓院。我看話本里寫的,妓院不都是那種松花桃紅的裙子,見人就撲上來喊大爺的那種麼,我剛才還以為是個賣書畫的茶樓來著……”
蘇廂臉一直紅著,解釋道:“你說的那種都是最下等樓子,文人雅士、書生墨客一般都瞧不上那種地方,落玉坊是杭州出了名的雅院,這兒的姑娘也都念過書,跟客人們很談得來。”
許念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話本上倒是沒說過,不過那些文人雅士來這兒聽了曲兒,作了詩,喝了茶,最後不也是為了找姑娘麼,弄得好像多正經似的,道貌岸然呀!”
林決給一直惴惴不安的蘇廂和明白之後就無地自容的向易之一人倒了一杯茶,又對許念說道:“以後話本少看點兒吧,除了小姐書生就是妖精女鬼的,也就你還相信上面說的。”
許念滿不在乎道:“也不全是那些情情愛愛的,還有豪俠劍客除暴安良、行俠仗義的呢,你這叫以偏概全,像孤舟客寫的話本,簡直絕了,你看過就不會說出這話了。”
林決笑笑,他從沒看過話本,也沒這個閒心,他所知道的話本除了情情愛愛,就是歌功頌德的,他都不感興趣,唯一一次聽說書還撞上了命案,從此心裡更是敬而遠之了。
臺上的姑娘下去之後,又換了一個彈琵琶的姑娘上來,琵琶彈得是好,手指來來回回扭得跟麻花似的,愣是沒打結。不過這首曲子聽起來特別委婉哀怨,許念聽了一會兒就聽不下去了,周圍的客人好些都帶著姑娘上了樓,不用想也知道幹什麼去了,許念倒是無所謂,但兩個孩子實在沒臉待下去了。
於是她手又一揮,面不改色道:“天色晚了,咱們再逛逛就該回客棧了,明天一早就送你們回家。”客棧就在旁邊一條街,要不了幾步路就到了。
林決抬頭望了一眼樓上,在桌上留下一小錠銀子:“走吧。”
第二天一大早兩個孩子就醒了,向易之站在許唸的門口蹦來蹦去,又不敢敲門。不一會兒門就開啟了,許念笑個不停:“十七郎,你屬鳥的麼?是不是還要叫上幾嗓子?”
向易之撓撓頭道:“我太興奮了,一想到要見爹孃,我就睡不著了。”
許念一邊叫樓下小二送早食上來,一邊說道:“不過咱們得先送蘇廂回家,他家離得近,你家在城外。”
“行,”向易之咧嘴笑著,“沒事兒,先送他吧!”
蘇廂低頭喝著碗裡的粥,說道:“要不……先送十七吧。”
向易之說道:“不用先送我,你家不就在城北……啊,先送我也行。”他忽的轉了話鋒,“那就我先回家吧,我求之不得呢。”許念望了蘇廂一眼,沒接話。
向易之的家很好找,小何村,姓向,丟了孩子,就這麼一家。進村的時候向易之就被熱心村民認出來了,他爹孃正在江上捉魚,船都沒停穩就跑過來了。向家全家上下就這麼一個兒子,向易之爹孃年紀都不小了,再生也生不出來,前些日子還說要包養一個,結果這麼快兒子就找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