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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卻不再咄咄逼人,反而暗藏祈求哀懇之意。“這宮裡已是呆不得了,王爺您出去多時,不知曉這裡的情景,裡裡外外的都是豺狼虎豹,恨不得把人生生炸了吃了。主子心裡萬般的苦,最苦的是一肚子話,藏著藏著,藏了十年也不敢向外吐露一句,有眼淚也只往心裡淌,臉上還得作個笑模樣,和人說話,永遠只是官樣文章,就和戲臺子上似的,一句一句,都是編好了的,一句錯漏也不許。”。

“這次主子回宮養病,熹貴妃就逼上門來,一定要主子吃藥。天可憐見,主子好好一個人,半點病症沒有,怎麼能胡亂吃這些東西?一句話惹惱了她們,半夜明火執仗地要來抄宮,著實是無法無天,還說是走了竊賊。”。

妙見說著,目中也淚光盈盈,極為恥辱難堪。

“更早些的時候,大抵是雍正五年或者雍正六年,主子一句話惹怒了陛下,皇后娘娘怪責主子不好好侍奉,竟然讓宮女來掌嘴……”。

她強忍著哽咽,一字一句控訴道:“在宮中,最是看重臉面,便是我們這些尋常宮女子,也是許打不許罵,打人只能打身上,絕不許打臉。皇后娘娘派人來掌嘴,意在羞辱主子,說主子連尋常宮女也不如,所以連臉也是可以打的……”。

妙見用手帕捂著嘴,嗚嗚哭了起來。

“誰天生就是得寵的?誰天生就是懂事的?主子不過是不得不為,不得不進,本來就沒有根基,若是再松一步,只怕連骨頭渣子都沒有了。”。

她說的話,竟然和錦姑姑有幾分相似。

我站在原地,全身發抖,心像被撕開了一樣。一輩子留存在身上的從容風度,此刻蕩然無存。

最後也只能說:“你放心,你放心,我一定待她好。”。

終究說不出,如果你主子不接受我,我就放她出宮。

我的父親,我的母親,都曾對她做下不好的、殘酷的事情。她不接受我,甚至不想看見我,原本份屬應當。

但我終究不能忍受失去她。

我是愛新覺羅家的人,從來不比誰高尚。佔有、掠奪、自私,這些陰暗面的東西,我不是沒有,只是之前無欲則剛,所以從不曾顯露。

我絕不會讓她離開我。

而若是能得到她,一定手掌兒裡奇擎,心坎兒裡溫存,眼皮兒上供養。今生的有情人,是前世燒了斷頭高香。

大宮女的舉止,有的時候代表了主子的臉面。

在短暫的失態之後,妙見也站直了身子,恢復以前恭謹自若的丫鬟樣子。她默然看著我,眼中有失望,也有慶幸。

我明白她的想法,她一邊希望我真的能夠在登基之後放阿蓴出宮,畢竟讓父妾做皇后,怎麼看都不太可信,所以失望於我隱性的拒絕。一邊又高興我最終沒有答應,這畢竟說明了我感情的真摯程度,我的庇護,能在短期內保護她主子的安全。

她輕聲說:“主子去養心殿侍疾,常常一去就是一天,今日也不知什麼時候出來。王爺還是先去忙別的事吧,過會兒奴婢給您傳信。”。

我說:“我去天地一家春。”。

她點頭應了,姍姍而去。

宮女是不可以在宮室之間胡亂走動的,妙見雖然是明蓴身邊最得臉的大宮女,也不能躥到其他宮中去,最多此時去一趟養心殿外圍,給她主子捎帶一些東西,自己還不能進去。我告訴她我的行蹤,方便她派小宮女過來傳遞訊息。

我站在原地,一直一直,注視著養心殿的方向,一時竟像是痴了。

遲來

弘暉篇 第三十八章。

思君令人老,軒車來何遲。傷彼蕙蘭花,含英揚光輝。過時而不採,將隨秋草萎。君亮執高節,賤妾亦何為?——《古詩十九首》。

等了許久,阿蓴搭著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