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侑然:“……是我爸來接我,又不是人販子。我長大了不是小孩子。”
江亦:“在我眼裡是小孩,聽話。”
楊侑然斷網飛行這麼久,心情一直很壓抑沉重,和江亦聊天才變好,回他:“好。”
晴天裡微風拂面,從他下飛機開始,就是特殊禮遇,走特殊通道出機場,白手套的司機幫他拎行李,然後坐上車。
和他只見過一面的親爹徐行在後座,過來擁抱他:“然然,坐飛機辛苦了,飛了多久?”
“沒太久。”楊侑然被他抱著,有那麼一點不自在,因為徐行對他而言其實還是比較陌生的存在,但徐行懷抱很寬厚,讓人有安全感,不像江亦抱他那麼深、會撫摸他,徐行只是像父親一樣抱了他幾秒,然後說:“跟你媽媽說了,也說了當時抱錯的情況,她在醫院不方便走動,等會兒就能見到她了。在飛機上睡覺了嗎?要不要先休息下,晚點再去醫院看你媽媽?”
“睡了一會兒,不用休息我直接去醫院。”楊侑然眼下還有一點黑眼圈,說,“我可以看看媽媽的醫療報告嗎?”
“好。”徐行讓前座的助理找出來給他,然後說,“最近航空管制,你過來的飛機高秘書沒有安排好,我已經說他了,你打算待多久?什麼時候回國,這次提前給你安排好。”
楊侑然低頭看報告:“等媽媽手術後,我再回去,一共要做幾次手術?”
“這次手術後,就暫時不會做了,選擇保守的放射治療、化療或靶向治療,要等術後讓醫生評定。”徐行對他這麼
() 關心楊婉瑜,不是第一次感到意外了。這小孩看起來挺乖的會喊他爸爸,但實際上接觸下來,還是個比較漠然的性子。
那天接到電話他都覺得出乎意料,現在見到他人,發現楊侑然真的特別擔心楊婉瑜,一直在問病情,表現得過度關心且焦慮。
四十分鐘後,轎車行駛到一棟現代化的高階醫療中心樓下。
徐行帶他進入醫院住院樓,問他:“行李有重要的東西嗎,讓司機給你送到家裡。”
楊侑然搖頭:“家裡?爸爸是加拿大籍嗎。”
“不是,以前放置了幾套房產。”徐行說,“我們才認識不久,你對爸爸的瞭解還很少。”
電梯緩緩上移,隨著數字增加變化,楊侑然心跳開始加速,一想到天人永隔的人,可能會再次、再次出現在眼前,他眼睛就控制不住地酸澀。
大約是表現得太明顯了,徐行表情怔了下,以為他是眼球摘除手術的後遺症之類的:“然然,眼睛很痛嗎?這裡就是最好的醫院,爸爸等下就帶你去見醫生!”
楊侑然低聲說不是:“我是坐飛機太累了而已,我的眼睛沒有痛。”他猜爸爸也知道,他一定查過自己。
徐行頓了頓,說:“這次是意外,爸爸以後不會讓你這麼辛苦了,一定不會。”他伸出胳膊攬住楊侑然肩膀,他和楊侑然差不多高,但因為是父親,楊侑然仍然能感覺到從他身上傳來的成熟和包容。
因為在小時候,父親就因為醉駕而癱瘓了。所以他打小就沒有擁有過父愛,楊利鳴因為和他相處時間短,實際上也沒有這樣的舉措過,楊侑然被他攬著,肩膀有些僵硬,走了幾步後,才慢慢軟化下來。
徐行感覺到了,在他胳膊上輕輕拍了兩下。
走出電梯,徐行推開房門,落地窗外是一片綠色的公園,八月裡有人在放風箏,在藍天上飄得很高。病床上的楊婉瑜原本是看著風箏的,神情安靜,聽見門的聲音,她轉過頭來,看見丈夫和楊侑然。
那是個年輕的、好看的、看上去就和她五官有很多相似點的大男孩兒,他面板雪白,眼睛很大,流露出一種她可能從來沒想過的強烈情緒波動,睜大著望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