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過,姬師父臨死的時候,是曾經吩咐我要我替他報仇的。
“想不到我願意饒他,而他卻不肯饒我。恰恰在你週歲那天,有一個人來了。”
陰秀蘭顫聲說道:“又是,他,他來了?”她本來想說“爹爹”的,這兩個字卻怎樣也叫不出來,到了口邊,便變成“他”了。
七陰教主道:“最先來到的不是‘他’,嗯,來的是,是萬家樹!是我朝思夜想的那個人!
“我是多麼願意做他的妻子啊,可是這隻能指望來生了。即算我不害怕赤霞道人的威脅,我已經受了汙辱,也不能再做他的妻子了。
“為了斷絕他的痴情,為了不想他遭受赤霞道人的毒手,我只有騙他,說是我已經嫁了人,有了孩子,我過得很快活,請他也另找良緣,不要再以我為念了。
“他不相信,但見你長得十分似我,卻又不由他不相信,他呆若木雞,好久,好久,這才說道:‘你有了丈夫,有了孩子,過得快活,我很高興。但我瞧你神情,不像是過得快活的光景,你心中是不是藏有什麼哀痛,不願意對我說出來?’我忍著眼淚,咬著牙根,矢口否認。他便說:‘既然你很快活,那我也就不再打擾你了。不過,我對你還是像以前一樣,你若是有什麼事情要我幫你的話,可以到峨嵋山找我。’原來他父子被赤霞道人趕出烏蒙山後,便遷到峨嵋山去和他的師叔同住。他遍託同門打聽,才知道我已離開赤霞道人,改投在姬環門下的。
“他臨走之時,取出了一支旃檀香,交給我道:‘你若不願意上我的門,可以在我住處的附近點燃這支香,我便知道是你來了。’旃檀香是烏蒙山的特產,我和他小時候常常玩的一種遊戲,就是點燃旃檀香來招換對方。他送給我的那支旃檀香,我一直珍藏,但直到如今未曾用過。
“他囑託完畢,正要踏出我的家門之際,又一個人來了,這個人才是、才是我最不願見的人——我的師兄,你的爹爹石鏡涵!
“他見我與萬家樹在一起,勃然大怒,惡聲罵道:‘你以為我不敢回來,就揹著我偷漢子麼?’這幾句話氣得我心肺炸裂,俱我已無暇與他吵嘴了,我見他目露兇光,看似立即便要對萬家樹施展毒手,我逼得先行制止他,一掌將他擊倒。他使毒的本領雖然遠勝於我,但我的武功如比他高強,他不敢對我使毒,只有捱打的份兒。
“那時你剛剛週歲,還未學會說話,坐在搖籃裡看我們打架,嚇得大哭起來。那時我本來可以將他打死的,聽你一哭,心就軟了。
“在這樣情形之下,萬家樹哪裡還敢逗留,他說:‘因為我弄得你們夫妻不和,我非常抱歉。’又對石鏡涵辯白他只是以朋友的身份來看我的,請他不要妄自疑心。”石鏡涵哪裡肯聽,躺在地上,哼哼卿卿地罵他,我生氣得很,本待不顧一切與他決裂,向萬家樹說明真相的,但萬家樹已在他的罵聲中跑開了。唉,至今回想,我還在悔恨當時的軟弱,沒有去追他,向他說明。不過,我那時的處境,的確極是為難,我既不能嫁他,又怕赤霞道人害他,我又怎敢對他表露真情?不敢表露真情,就造成了終身遺憾。我當時讓他糊里糊塗地走,這樣做對呢還是不對?我自己也不知道。”
陰秀蘭道:“若然是我,有一個人這樣愛我,我就不顧一切跟他。”她說話之時,眼淚一顆顆地滴下來,不知是為了同情她的母親呢?還是為了可憐自己?
七陰教主替她揩了眼淚,說道:“我知道你難過,我比你更難過,但我為了要你明白你爹爹的為人,我不能不對你再說下去。
“萬家樹走了之後,他也裹好了傷,爬了起來,我那一掌打得著實不輕,他的一隻手臂已被打得脫臼了。他瞪著眼睛看我,過了好一會子,大聲問道:‘你打定主意沒有?你願不願跟我?’我也大聲答道:‘我寧死也不跟你!’他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