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令孟遠難以釋懷者,是失去楓林渡之後,也就意味著和平軍新近打下的清桂平原完全暴露在陳國官兵的利箭之下。霍匡奪取楓林渡之後,並未乘勝追擊,而是在桂河之上搭起了浮橋。兵馬糧草源源輸入楓林鎮之中,看來他是準備以此為據點,準備下一次攻擊了。若不能在他準備完成之前將之擊退,後果實難料想。
無病微覺放心的是,在吃了偷襲不成的虧之後,孟遠總算不再衝動,沒有將剩餘的和平軍孤注一擲,去強攻楓林渡鎮,而是在外不斷向霍匡挑戰。
但無論孟遠如何罵陣,霍匡依舊閉城不出,相反,利用這時間裡霍匡督促部下將原本低矮的楓林渡鎮城牆加高加厚,在城外還樹起了護欄。日漸一日,楓林渡鎮防衛迅速完善,只看得孟遠心急如焚。
更嚴重的是,和平軍屯於野外,補給逐漸困難,天氣越來越冷,長此下去,即便霍匡不攻,和平軍也將不戰自潰了。
“這個霍匡,為何以往從來未聽過陳國有如此智將?”孟遠忍不住咒罵道。
他身旁左思敬一臉苦笑,當初被陳國官兵圍剿,最讓程恬頭痛者便是這霍匡,如影隨身般纏著不放,讓程恬數度用計想衝出陳國官兵包圍都失利。
“正面攻擊沒有漏洞,不如以地道掘入城內。”無病熟視良久,慢慢道。他自己也知這一計策即便行得通,也絕非一日兩日可完成,更何況霍匡絕不會坐困於這楓林渡小鎮之中,無論是兵力上還是士氣上,他的陳國官兵都要勝過和平軍一籌,此時他不出戰,無非是等有必勝把握罷了。兵法中雲善戰者先為不可勝以待敵之可勝,便是指此。
“若是能除去霍匡,則大事定矣。”左思敬猶豫了會兒,終於說出自己的意見。“官兵上下之心,全在霍匡一人身上,若能斬殺霍匡,那麼官兵便會不戰自潰!”孟遠苦笑道:“偏生這霍匡是個文官,他若是上陣也定然防備森嚴,我如何能於陣中斬殺他?”
想起那日為霍匡格開自己必殺之箭的蕭廣,孟遠長長嘆了聲。原來神洲之中,能得羌人勇士傾心輔佐的並非只有和平軍。
“暗殺如何?”左思敬臉上出現羞赧之色,對於正規軍出身的孟遠與跟隨孟遠李均有幾年的呂無病而言,暗殺絕非為將者的招數。當年李均雖然突襲餘江城斬殺朱家家主,但那次也是在正面交手中將對方殺死。
“我料這一計策你們先前用過吧。”孟遠側目看了他一眼。
“正是,在陳國之時,程掌教為官兵所困,其中最難纏者便是霍匡,因此有人獻計暗殺霍匡以亂敵軍。”“結果自然是失敗了。”孟遠輕聲道,彷彿自言自語。
“霍匡其人有何喜好?”無病又問道,眼中閃出一絲奇異的光來,“若是能得知他喜好,或者可以將他收為我用。”“絕無可能。”左思敬斷然道,“他原本是一小縣令,為柳光一手提拔而起,對柳光知遇之恩他感激之至。”孟遠撫摸著自己大刀的刀柄,左思敬之話讓他心中更為沮喪。難道就真的沒有辦法除去這霍匡麼?
身後的將士們都露出了疲色,軍中糧草僅夠三日之用,若是三日內不能破敵奪回楓林渡鎮裡燒剩下的物資,自己便只有退至清桂平原上與敵決一生死。那是最下的結局,也是孟遠難以容忍的。
孟遠再次向那楓林渡鎮望去,這不過是一個小鎮,在方鳳儀手中借桂河天險可以阻住十萬蘇國軍隊,而在自己手中卻無法阻住霍匡不足十萬的隊伍!
左思敬所言原本沒錯,霍匡並非無弱點,弱點便是他自己。他雖然深沉多智,卻不過是一書生,又不是精於法術的儒士,只需要能抓住一個機會,甚至和平軍中任何一個戰士,也可以輕易將他擊殺,但何處才有這個機會?
不知不覺中,他的戰馬緩緩向前行走。左思敬與呂無病只道他要近些思忖,也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