蕪城中只怕輪不到自己作主了。心中雖然尚存疑慮,但總不能讓這支部隊駐在城外,還是得先弄明白他們究竟是真是假才是。
“有何證據可證明你等是援軍?”宗預口氣雖然緩和,但問得卻尖銳,城下頓時罵聲一遍,顯然這支部隊在胡海龍帳下狂傲慣了,從來沒有人懷疑過他們。
那張元瑞制止軍士的吵嚷,但手摸出一塊令牌道:“此乃大元帥將令,久聞宗將軍謹慎,今日見了果然名不虛傳,有宗將軍在此,料那賊兵無法破城,末將前來實在是多此一舉了。”
宗預裝作不曾聽出他話語中的譏諷之意,從城上縋下繩索吊籃,讓張元瑞將令牌放入吊籃中。張元瑞大怒道:“胡將軍在日,不曾有人敢如此對我部,如今胡將軍為國捐軀,你便如此侵辱我,今日我不入城了,我這便回軍盧家堡,大元帥若問,我只道你宗預不肯讓我等入城便是!”
宗預在城上陪笑道:“張將軍息怒,張將軍息怒,為保萬一不得不如此,等驗完令牌之後,我為張將軍置酒賠罪,如今還望張將軍念在事關重大上,暫請委屈一刻。”
那張元瑞與身旁諸將低聲說了幾句,便將令牌放入吊籃之中。宗預驗了果然是伍威派發的令牌,心中疑惑倒消了大半。張元瑞又在城下冷笑道:“賊兵便是冒充,又卻哪弄這萬餘人馬的衣甲,我看宗將軍你是小心得有些糊塗了。若是令牌無勿,還請宗將軍開門吧。”
宗預見確實沒有問題,當即下令開城,自己也下城迎侯。張元瑞進城之後,一面與宗預商談這萬餘援軍如何安置,一面等待大軍進城。當大半援軍都進城之後,張元瑞忽然變色吒道:“大元帥令我來援,宗將軍卻處處為難,不知宗將軍是何用心?”
宗預聽得一怔,分辯道:“我這也是為公不為私,小心謹慎總比粗心大意要好。”
“放屁,分明是你有意將這春蕪城獻與賊兵,大元帥早知你常懷貳心,特允我便宜行事,如今你還有何話說!”張元瑞一聲怒喝下,周圍他的部下一擁而上,宗預與他在城門前議事,為替援軍讓開道路,周圍的護從不過數十人,如何禁得起這千百人同時殺來。片刻間便盡數屍橫在地,宗預也束手就擒。他口中還高呼“冤枉”,卻見“張元瑞”將腰刀架在他脖子之上,獰笑道:“確實冤枉,實話告訴你,老大不是什麼張元瑞,老子是和平軍!”
“賊軍如何有這許多我軍衣裳,賊軍如何能有我軍令牌?”當和平軍主力出現在城外,開始從南門湧入城內之時,宗預仍然百思不得其解。他卻不曾想到,伍威在鹿野之戰中大敗之後,所丟棄的衣甲旗幟與被俘的嵐軍身上剝下的裝備,莫說萬餘人,便是將和平軍盡數扮作嵐軍也已足夠。他曾回書伍威請求援軍,卻不知伍威手中兵力頗為不足,不曾派遣援兵前來,那信使還未把伍威的命令傳到春蕪,便在半路上落入和平軍手中。而伍威心高氣傲,大敗之後雖不諱言,但卻不曾將詳情告知各軍,亂軍中連他自身也險些被紀蘇擒獲,丟失些令牌,他如何能注意得到。更何況,他始終以為李均揚言攻打春蕪為疑兵之計,中了這計也實屬正常。
失去主將指揮又失去城池之險的嵐軍一片大亂,他們不知湧入城中的和平軍有多少,也不知自己當如何守備,因此,幾乎是兵不血刃,和平軍便奪了春蕪這重地。
當夜,伍威正在屋中休息,探子急報說西北春蕪方向火光沖天。伍威的睡意頓時飛到九霄雲外,他親自上城觀望,只見那西北方向紅彤彤有如夕陽返照,他頓足長嘆道:“糟了,李均小奸果然奸滑,竟然真的去襲擊春蕪,來人,速速前往春蕪救援!”
“且慢。”聞訊而來的謝昆道,“虛實不知之下,若倉促派援軍前去,多派則我恐盧家堡有失,少派只怕於事無補,大元帥還請三思!”
伍威霍然驚覺,拍了拍他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