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俘虜的衣服,只要他們用得上的,就都搶走。他們中間似乎有人建議把我們用船帆包起來,扔到海里去。他們本來想謊稱他們是布列塔尼人,到西班牙幾個港口去做買賣,怕如果我們還活著,他們的海盜行徑就會敗露,他們就會受到懲罰。可是那個船長搶了索賴達的東西之後,感到很滿足,說不想再到西班牙的任何一個港口去了,準備夜間透過直布羅陀海峽到拉羅謝爾去,他們就是從拉羅謝爾來的。於是他們商定把他們那條小船給我們,並且配給一些必需品,讓我們完成餘下的那段不遠的航程。第二天,西班牙的陸地已經舉目在望。一看見這塊陸地,所有的屈辱和艱難都忘在了腦後,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這就是我們重新獲得自由的快樂。
“接近中午的時候,法國人讓我們上了小船,給了我們兩桶水和一些餅乾。索賴達登上小船的時候,船長不知怎麼動了惻隱之心,竟給了她四十個金盾,而且不許他的手下人再剝我們穿在身上的衣服。我們又來到船上,裝出很感激而不是怨恨的樣子,對他們給予我們的照顧表示感謝。他們繼續往直布羅陀海峽方向前進,我們則只向展現在我們眼前的北方陸地拼命划船。太陽落山的時候,我們已經離陸地很近了。
我們覺得天黑之前完全可以登上陸地。
“可那天晚上沒有月亮,大夜彌天,我們不知道我們到底在什麼地方,覺得貿然上岸有危險。可是又有不少人認為應該上岸,哪怕是在岩石林立、荒無人煙的地方上岸,這樣才不會因為那一帶海上常有德土安的海盜船遊弋而心驚膽戰。那些海盜通常夜伏貝韋里亞,晨遊西班牙,搶完東西后,回家去睡覺。考慮了兩種意見之後,我們決定慢慢向岸邊靠近,如果海浪不大,就隨便在什麼地方上岸。將近午夜的時候,我們來到了一座極其險惡的高山腳下,山並不是緊靠海邊,有一部分平地,上岸比較方便。我們的船衝上海灘,我們下了船,吻了土地,含著極其幸福的眼淚衷心感謝我主上帝,在我們的航程中給了我們無可比擬的關懷。我們把船上的補給卸下來,把船推上岸,往山上爬了一大段路。可即使這樣,還是不能肯定,不能最終相信我們腳下就是基督教的國土。
“我覺得過了很長時間,天才亮了。我們爬上山頂,想看看能否發現某個村落或者牧人的茅屋。我們極目遠眺,卻始終沒有發現任何村落、人影、大路或小道。儘管如此,我們還是決定繼續往內陸走,為的是趕緊找到某個人打聽一下當地的情況。不過,最讓我難受的就是看著索賴達在這崎嶇的路上行走。有一次,我揹著她走,可是她見我累成那個樣子,又於心不忍,再也不讓我揹她了。我裝著不著急,而且很高興的樣子,總是拉著她的手走。大概走了將近四分之一西里的時候,耳邊傳來一陣小鈴鐺的聲音,這表明附近有畜群。大家都仔細觀看是否有什麼人,只見一棵栓皮櫧樹下有個牧童正在悠閒自得地用刀削一根棍子。我們大聲喊他。他抬起頭,立刻站起來。後來我們才知道,他首先看到的是叛教者和索賴達。他看見這兩個人穿的都是摩爾人的服裝,以為是貝韋里亞的摩爾人在監視他,便極其敏捷地鑽進前面的樹林,高聲喊道:‘摩爾人,那邊有摩爾人!摩爾人,摩爾人!快拿武器,快拿武器!’
“他這麼一喊,我們都慌了,不知所措。我們估計他這麼一喊,肯定會驚動陸地上的人,海岸巡邏隊很快就會來看發生了什麼事情,於是就商量好,讓叛教者脫掉他的摩爾人服裝,換上基督教俘虜的外套。有個俘虜馬上把自己的外套給了他,自己則只穿著襯衣。我們一邊祈求上帝保佑,一邊沿著牧童逃走的路線往前走,總盼著什麼時候能碰到海岸巡邏隊。果然不出我們所料,沒過兩個小時,我們走出樹叢,來到一片平原的時候,發現有五十名騎兵縱馬馳騁,迎面而來。我們一看到他們,就原地不動,等待他們過來。他們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