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聲再加上琴聲伴奏,悽悽清清,哀怨之感忽然在天荒坪散發,湘凌堡眾人大感奇怪,聽得端木不朽也不禁跓了足,暫時忘記了如何虐待方子云。
「我不負天兮天何使我殊配儔。我不負神兮神何殛我越荒州。」這兩句唱得更見哀傷,琴音寂寥,歌聲悽楚,不知歌唱者是否已經對世事紅塵的紛亂感到絕望。
湘凌堡眾人聽著琴音跳蕩變化,但歌聲卻又蹉跎不去。
「制斯八拍擬俳優。何知曲成兮心轉愁。」唱到這兩句時,琴聲似是黑夜中的濃霧,一片迷惑,令人感覺不到方向。湘凌堡的人竟被歌聲感染,一種絕望之感不斷的在心中膨脹起來,他們開始對世事感到絕望,不堪滾滾的紅塵。
生不如死!
「滅荒騎隊」當中有幾個騎士竟然舉起手中的武器自刎了!
周紝立時掩著雙耳,叫道:「這是胡笳十八拍!大家別聽!別聽!是魔音!是她來了!一定是她!」但他卻見己方又有數人自殺了。
周紝與端木不朽內功較深厚,卻也已開始抵受不住歌聲的侵襲。
周紝道:「走!快點離開這兒!」迅即躍上馬鞍,雙手不敢離開耳朵,只是用雙腿一夾,急急飛馳而去。
端木不朽望著地上的方子云,面上流露失望之色,只好與其餘「滅荒騎士」一同離開天荒坪。
方子云本身已感絕望,那歌聲對他並不有多大的影響,雖然也想要自盡,但全身穴道未解,動彈不得,那麼如何自殺?
這卻剛好救了方子云一條性命。
待得湘凌堡的人遠去,歌聲兀地停止。
一群烏鴉又在蒼茫的天空略過。
又不知過了多少時辰,方子云的穴道自動解開,但他卻仍然一動也不動的躺在草地上,不想站起來。
他想了又想,終於哭了起來。
淚已乾。
縱使有多傷心淚,總有停止流下的一刻。
方子云哭不出了。
他猛然一想:「我這個不孝子!殺父之仇尚未報,我怎能死去?方才是誰救了我?我又為什麼值得她去救?好歹也讓我知道誰救了我。」他心下好奇,欲找出其人,家仇又未報,死意漸漸遠去。
「不過今後生活怎麼辦?」
他站了起來,站在竹林之間,昂首望著漫天青空,一陣茫然若失,忽感世界之奇大,人生之渺渺,而前途茫茫,實在不知怎麼走下去。
窮途未絕路。
「上天既然讓我活了下來,一定有法子的。反正,我自小也是這樣捱下來的,姑且看看我有怎麼樣的將來。」
他漫無目的地前行。
走回了莫干山,到了環境清幽秀麗的蘆花蕩。
「看看這小船,會搖到哪裡盤旋?看看這小鳥,飛到天邊永沒了。
看看這大海,容納了多少情愛?看看這浮雲,散時過後雨紛紛。
問消遙,道消遙,消遙是浮雲……」
這次,遠方傳來的並不是什麼魔音,而是悅耳而熟悉的歌聲。方子云心中盪漾,思潮湧現。
「這不是苑兒經常唱的的民謠嗎?」
一名少女正在對頭向著他笑了。
方子云心跳加快。
果然,她是李苑兒。
方子云見到苑兒心中一喜,道:「你怎麼會在這兒?」
李苑兒道:「那天,你聽見天荒坪三字便離開了小思村,我便也走了出來尋你。」
方子云道:「你怎麼可以這樣不理你的爹孃?」
李苑兒道:「沒關係的。我經常出走數天才回家。」
方子云道:「一起回去吧!」
李苑兒道:「回去?」
方子云道:「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