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終於拿到有關部門開出的工亡事件補償支票。柳鈞看到支票上的數額,奇道:「才這麼點兒?一次性支付,還是還有以後?」
「一次性。因為死者父母都有收入來源。」
「早知道理賠這麼拖沓,理賠金額不高,我們還不如給員工買商業保險。當然,這由不得我。」
令柳鈞想不到的是,工亡員工家屬接到通知卻不敢來騰飛取款。經事故時候那麼一鬧,柳鈞與老張也不敢去工亡員工家屬家送錢,彼此存著戒心。大家唯有約銀行見面。
柳鈞帶著出納一到銀行便看見工亡員工的父母和姐姐姐夫四個。他將支票交到四人手上,對方一看數目和他們參與追索補償會議得到的數字一樣,便一聲不吭轉身去對公視窗提現,看也不要看他。柳鈞讓出納跟上,他去對私視窗提出十萬,直接捧著一摞錢走向正擁在對公視窗數錢的一家四口,將他私人的錢與那堆錢放一起。
「這是我私人的歉意。眼下再多的錢也無法挽回你們遭受的巨大損失,非常對不起。」柳鈞深深鞠躬,起身看看工亡員工家屬的驚訝,拉起出納離開。去時,與來時不同,四雙眼睛齊齊看著柳鈞,直到他消失於門外。
私人補償十萬,事先柳鈞不曾與老張提起,當然工亡員工家屬更不會知道。那起事故之後,柳鈞常常想起一條浸血的人命,想起工亡員工父母欲絕的悲傷,更想起雙方的衝突,和衝突最後非正道的解決辦法。他今天只想用他的直覺告訴那對父母,他不是害死他們兒子的惡人,他不是蠻橫霸道的土財主,他不是不懂敬畏生命的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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