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要康桐姐弟去瓊島,康桐脾氣倔強,死活不願去過寄人籬下的日子。康美鳳奈何不得這個幼弟,也只好由他。康桐不去,他二姐康美枝自然也去不成,康美鳳無奈只得每年來京城看望康桐姐弟。康美枝現在棉紡廠做工,康桐的家就在棉紡廠家屬區的筒子樓裡。
薛向和康桐相遇也是偶然。那是兩年前,薛向幾個正在北海溜冰場戲耍,滑得正在興頭,不遠處突然一片混亂,薛向幾個滑到近處,見幾個大個兒正圍著一個小個兒拳打腳踢。這種事情,在北海溜冰場哪天不上演幾齣,他可沒心思去管。看了一會兒熱鬧,他漸漸看出點兒意思,捱打的小個兒雙手護著頭,蜷著身子任他們揍,死活就是一聲不啃,不反抗,不喊疼,不求饒。薛向見這小子是個人物,頗合自己脾性,就出了手。薛向這一出手,就沒別人什麼事兒了,幾個大個兒滾了一地,人人臉上鼻青臉腫。
被救的小個兒自然就是康桐。康桐幼年家裡遭逢鉅變,就養成了個沉默寡言的性格,除了薛向,就是和雷小天幾個也說不上幾句話。後來薛向帶著康桐慢慢地融入了他們這個小圈子,康桐性子才稍微開朗了些,但還是稍顯冷硬。雷小天幾個也漸漸習慣了康桐這個冷冰冰的性格,該開玩笑還是照開,你理不理又是另外回事兒。好在康桐性子雖然冷淡,可是為人極講義氣,每次打架總是衝鋒在前,撤退在後,雷小天幾個對他也是極為服氣。
薛向家裡沒有大人,且面積寬大、房屋眾多,漸漸就成了這幫頑主的集中營。誰被家裡罵了不願歸家,就在薛向家裡困上一晚,誰沒飯吃了,也是到薛向這兒湊合一頓。康桐對薛向家最是依戀,只要他二姐康美枝上夜班,他就睡在薛向家。跟那個筒子樓相比,這裡更讓他覺得溫暖。在薛向“躲避”小晚三個的時候,康桐更像這個家的兄長,家裡有什麼重活髒活也多是他搶著幹了,從沒有讓小晚出聲。今天之前,康桐就是這個家裡的第四成員,排名更在薛向之前。
“小康,你有什麼打算,總不能一直這樣晃悠下去吧。”薛向抽了口煙,問道。
康桐靠在椅子上,手裡拿了兩個酒杯,在手掌裡轉來轉去,彷彿握著兩顆鐵膽,頭也不回的道:“你去哪兒我去哪兒,你要是讀大學,我就給你看家。”康桐的話很短,說得卻很堅定。
薛向見康桐這個態度,知道不好規勸。其實薛向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安排康桐,康桐不像朱世軍功課很好,考大學的希望很大,也不像雷小天那樣性格開朗跳脫,知道自己該如何選擇。
康桐更像個沒長大的孩子,心裡脆弱,在他心裡薛向就是他親大哥。自從薛向把他救起,他心裡就認準了這個比他稍大的“男人”,薛向對他也格外關照,每次動手打架都護著他,所以儘管康桐打架衝得很猛,卻受傷極少。
“要不,你也去當兵吧,我可以幫你安排。”薛向噴了口煙,他大伯雖然被下放了,可是堂堂京城衛戍區的軍長,怎麼可能沒有戰友、古舊,薛向找關係安排個人當兵並非難事。其實原來的小青年一直糾結著要不要當兵,一是,放不下幾個弟妹,儘管原來的小青年對弟妹冷淡,可他心裡一直裝著他們,很多事都假康桐之手做了;二是,捨不得這幾個兄弟,他是個極講義氣的人,懷著最樸素的好漢情節,講究的是個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因此,原來的小青年對要不要當兵心裡也沒有答案。小青年的糾結當然不會在薛向的身上重新發生,他重生之時就明確了自己的目標,為此,他所有的努力都為之奮鬥。
“不去,要當兵我早去海南了。”康桐的話仍然不長。
薛向也不再勸他,這件事總要想辦法解決的,小康不願去當兵,回頭只有問麻雷子了,他應該會很樂意吧。
沒有再思考這些煩心的事,薛向決定去睡一覺,昨晚也沒怎麼睡,著實有些困了。康桐也隨薛向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