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賣弄,當下便滔滔起來:“訊息閉塞不怕,電話給你裝上了,各份報刊,你直管坐在你那個破辦公室接收,一準有人送就是。好了,這些細枝末節,我就不跟你扯了,還是說正事兒吧。三天前,南老給那位通電話了,你不知道吧?”
說到這兒,安在海頓了一下,似在等薛向接話。哪知薛向剛要張口,他又接了下去:“那位拒絕了。”
安在海這次徹底熄了聲,靜等薛向答話。其實安在海還未開口,薛向便知道是何事了,記憶中,那位拒絕老首長參加工作,可不就是這幾天發生嘛。薛向此刻想的卻不是這事兒傳出去,京城的上層建築們會是什麼反應,而是在想安在海或者老將軍掛這個電話,到底是何用意。
思忖良久,薛向心中咯噔一下:莫非安繫上次嚐到了甜頭,又起了撈一網的心思。
果然,安在江見薛向許久不語,便七拐八彎地講出了再度揚帆出海的意思。
薛向苦笑一聲,真不知道如何言語了。他現在徹底成了夾心餅乾,他跟安系走得熱乎,可按他伯父的這層關係,他又和老首長撕扯不清。安系這次出海,無非是一拉一打的問題。至於拉誰,打誰,無論是站在個人的立場上,還是國家前途上,他是天然傾向老首長的。儘管他也知道最後定是老首長獲勝無疑,他還是不願摻和進去,好似他說動安氏,便是為己謀私一般。不過,安老爺子待他不薄,任由老爺子滑向深淵,卻也是他萬萬不願的。
薛向心中無底,嘴上卻做著努力:“二伯,我明白您的意思呢。說句難聽的話,您別見怪,咱們現在就好比一位身家豪富的賭客,碰上一般的賭局,下場玩一把無妨;碰上稍大的賭局,大著膽子摻和一腳,也不傷筋骨。可是,眼下的這場賭局,咱們真的沒下場的必要。輸則傾家蕩產,贏不過錦上添花,賭之何益?您先別急,或許您要說上回。可上回的情況和這次一樣麼?上回是群虎在側,下不下場都有風險,咱們也是無可奈何入場一搏,好在是搏贏了,要是搏輸了,咱們還能像現在一般,安坐閒話麼?這回情況就大不相同了,咱們大可兩不相幫,不動如山,真的沒必要摻和進去。言盡於此,您好好考慮吧,我先掛了。”
說罷,薛向竟不等安在海回話,就把電話撂了。
第三十二章屠龍縛虎除三害(8)
安老爺子被薛向那番天氣播報,給折騰得差點沒背過氣去,這會兒,招呼老王抬了老藤椅,搬到了涼亭裡,正躺在上面,搭了毛毯,靜靜的臥在月下,邊捋順氣息,邊賞玩著夜景。
四月份,松竹齋的夜色,又別是一番風情。是時,月出於西山之上,徘徊於斗牛之間,清冷的月華灑在這如海的花叢草樹上,流光溢彩,贈雅添幽。這會兒,滿圃子的菊花收藏風采,盡斂芳華,而圃邊的梨樹上卻淡妝朵朵,冷浸融融月,施施然盈出一片空靈。這廂是靜之極,那廂卻是鬧之至。隔梨樹不遠處的花壇裡各色繁花爛漫一片,嬌豔的玫瑰、莊重的紫荊、飄逸的仙客來、熱烈的蝴蝶蘭、溫婉的虞美人在這清幽的月下,喧譁綻放,爭奇鬥豔,各擅勝場。
對著這無邊美景,老爺子心緒剛靜下來,擱下電話的安在海便奔進了涼亭,張開嘴巴剛要說話,卻叫聽見動靜、轉過頭來的老爺子拿眼瞪了回去。老爺子本想喝叱他穩重、淡定,想想這話說了不下百十次了,嘆口氣,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安在海沒察覺出老爺子的異樣,見老爺子面色平復了,便開了口:“爸爸,果然被您料中,薛小子果真勸咱們袖手旁觀!他和您的看法一樣,看來你們是英雄所見略同,這淌渾水咱不淌了。薛小子品格果真高致,我先前還以為…以為…。”
“以為什麼?以為他要轉換門楣!去抱粗大腿?”安老爺子竟出聲,替這個難得含蓄的大兒子說出了心聲。
安在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