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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娘來府裡的時日不長,不像姨娘是看著我長大的,人心隔肚皮,也不知道哪天我出了這個門會不會欺負我苦命的三郎。”

這不是明擺著說她年老色衰,比不過李氏和趙氏花月佳期!蘭氏的臉青一陣紅一陣的,可她知道孟桐向來和她親近,心中雖然不悅,但她語氣殷切誠懇,眼中含淚,未褪的童稚依舊掛在臉上,蘭氏只當她是童言無忌。

“二孃往後可是宰相府裡的媳婦,我們可都得眼巴巴地望著,哪敢欺負三郎啊。那李氏和趙氏又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這麼沒有眼力見。”

孟桐也不多言,點到即止,起身要去胡氏那邊請安。

前腳還沒跨出門,乳母急衝衝地拿著一個金色布囊追出去,“二孃,六郎的小指上勾著這東西,似乎是相公的。”

孟桐接過一看,倒吸了口氣,這不是象徵孟謙品級的金魚袋嗎?

天時、地利都有了,連人和都如此地配合,這個六郎真是個妙人兒!

孟桐在廳堂等著父親,手邊放著從六郎襁褓中找到的金魚袋。這金魚袋不是一般的物什,本朝自開國以來,令三品以上官員服紫,帶為犀,飾以金魚袋,四至五品服緋,賜銀魚袋,六至七品服綠,八至九品服青,均不賜魚袋。和孟謙視若性命的烏紗官帽相比,金魚袋亦是身份的象徵,行走在宮中,都以此為品級的判定標準。

下了朝,孟謙沒有在衙門逗留,藉口家有要事鑽進馬車就走。先前在殿上,還好有姚歷隆在身前幫他遮掩,才躲過言官們鷹犬般的眼。忘記佩戴品級屬性的魚袋,在孟謙的從政道路上,還是前所未有的。

從錯遞摺子,到摔了官帽,官帽被鼠啃壞,直至今日金魚袋遺落。種種跡象都在驗證一個不爭的事實,也就是昨日袁益仁親自前往的憂慮——這個新生兒不適合養在身邊。

孟謙原本還有遲疑,畢竟那是他期盼已久的孩子。但是和他辛苦得到的官位相比,一個孩子並沒有那麼重要。他今年三十有五,身強體壯,無病無災,只要辛勤耕耘,總會有收成的時候。再說了,三郎雖然身弱多病,但他自幼聰穎,過目不忘,只需精心調理身體,亦是可塑之材。

孟謙回到家,聽孟桐講述找到金魚袋的經過,把孩子送走的決心更加堅決。因胡氏生性寡淡,不理家中事務,清掃京郊莊子和置辦離京行頭又落到孟桐的肩上。

孟桐乖巧地應承下來,嚼了一口父親剛買回來的核桃酥,面上波瀾不驚,心底卻暗暗鬆了口氣。

孟謙對命運執著的信仰已到了一種深信不疑的地步,不得不說她的父親是一個極度自私的人,對個人命運的成敗已不容出現任何的偏頗。從一無所有到今時今日的地位,他不敢有失,也不能有失,因為他再不是一個人,仰他孟謙鼻息者不知凡幾,牽一髮而動全身,更不必說朝堂上盤根錯節的關係。他若是有失,只怕這大周的朝堂也要抖三抖。

聽著父親特地買回來的核桃酥,孟桐不知該慶幸還是悲哀,孟府上下獨一無二的殊榮舍她其誰,誰能讓堂堂戶部尚書大人的車駕穿街走巷,只因那狹窄的深巷內有他獨寵的女兒最愛的核桃酥。

京城人常言,生女當生在孟家,萬般寵愛不輸男兒。而孟桐倒寧願父親分一些寵愛給弟弟,她也不至於為了母親的臨終囑託耗盡心力。

孟桐特地出城去了一趟京郊的莊子。天剛破曉,大街上仍是一片肅靜,一夜大雪將整個城池盡數淹沒,只看到白雪皚皚,積雪成堆,滿城縞素。

雖說是京郊的莊子,卻離京甚遠,一日往返有些吃緊。孟桐大致把莊子的情況摸清,片刻不敢停留,回城的時候正趕上城門宵禁,大門關了一半,她忙拿出孟謙的令牌,才被請了進來。

孟桐的馬車在城門宿衛軍的護送下進了城,城外因宵禁不能進城的流民立刻衝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