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哥一回來,看到堆了滿榻的大包小包頓時哭笑不得:“你這丫頭當我是要搬家呢?那掃床笤帚怎麼也給往裡帶?!”
“您老這一路過去難免要住店,那店裡頭的床褥都不乾淨,萬一前面的客人不小心落根針了釘子了在床上再扎著您老人家,多做些準備出門在外才方便。”羅扇一邊唸叨著一邊把一隻小小的銅香爐往包袱裡塞。
大叔哥走過去從後面握住羅扇的肩膀向左一轉,推著摁在旁邊的椅子上,好笑不已地一手叉了腰歪頭看著榻上成山的包袱:“我老人家就那麼倒黴會偏趕上床上被人落了針和釘子麼?那麼大顆釘子我看不著?還有,你這香爐又是幹什麼的?還嫌我行李不夠沉?”
“客棧房間被各種人住,萬一前腳剛走一個渾身臭哄哄的傢伙,您老後腳住進去不燻得慌麼,所以帶個香爐到時候可以……”羅扇訥訥地道。
“在你眼中我其實是個倒黴蛋兒罷,閨女?”大叔哥邊笑著搖頭邊坐到榻邊拆包袱,“我此行一人一馬晝夜兼程,帶這麼多東西不方便行路,況且我一個大老爺們兒也沒那麼嬌氣,風餐露宿的時候又不是沒有過,放下你那顆小心,照顧好自己就是照顧我了。”
最終大叔哥只帶了一個小包袱,裡面只三四件用來替換的衣衫和幾件生活必需品,次日一大早就出門上了路,羅扇自始至終也沒問大叔哥究竟要去辦什麼事,知道就算問了大叔哥也未必肯告訴她,怕她亂替他操心,所以也就安安省省地送走了人,而後將門一閂,自回房裡繼續寫她的《枕夢居回憶錄》。
到下午的時候,白大少爺來了,帶著風塵僕僕之色,似是才從外面趕回來,原來是這幾天他一直都隨著白大老爺待在外地,所以昨天大叔哥去找他辭行也未找著,只好託人捎了信給他,一路馬不停蹄地往回趕,直到這個時候才到家,一進府門就奔著枕夢居來了,身上的衣衫早已汗溼,臉也被日頭曬得泛著紅。
羅扇趕緊給他倒了涼涼的果汁喝,又沾溼了巾子給他擦汗,正要去燒洗澡水,被白大少爺拉住商量:“義父此去只怕要許久方回,你一個人留在這兒我不放心,不然隨我去綠院可好?跟在我身邊兒我也好時時看顧你。”
“你也有正事要做,我就不隨著了,在這裡很安全啊,有大老爺的命令在,誰敢亂來?”羅扇笑道,“再說,跟著你我一點自由都沒有,還不如自己待在這兒,想幹啥就幹啥,多自在!”
“可我不放心。”白大少爺鼓了鼓腮,倒像是又變回了瘋瘋傻傻的時候,少了幾分強勢,多了幾分可愛。
“那,要不你帶我出去,我在外面找個隱蔽的地方住?”羅扇建議。
“那我就更不放心了,”白大少爺曲指在羅扇的額頭上輕彈了一下,“在府裡頭好歹知道危險可能會從哪裡來,在府外面處處都是人,只要是人就會製造危險,到時候我趕去護你都趕不及!你還是給我老老實實地在府裡待著罷,實在不行我就每晚過來陪你,只不過要拉上我爹當幌子,否則易引起有心人的懷疑,白天了我不能陪你,你務必給我好生在院裡待著,絕不許踏出院門半步,誰來也不給開門——包括我爹!聽清了麼?”
“聽清了,”羅扇憋著笑點頭,“屆時大老爺怪罪下來你可得給我頂著。”
“那是自然,”白大少爺囑咐清楚了,這才一鬆勁兒靠在了椅背上,臉上浮了些疲憊之色,“我在這兒睡會兒,吃晚飯的時候叫醒我。”
羅扇狐疑地看著他:“你是不是趕了一晚上的路?從哪兒回來的?”
白大少爺閉著眼睛有氣無力地哼笑:“說了你也不知道是哪兒,還問什麼?!去,幫我鋪床,再耽擱就睡著了。”
羅扇趕緊奔了床去,手腳利索地一頓收拾,再回到桌邊看時白大少爺已經窩在椅子裡睡過去了,狠著心推醒他,他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