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以一種研究的目光審視著她的臉,接著以漫不經心的口吻道:“你幹麼這麼麻煩?獻身不是比較快嗎?”
珊琪一聽,臉一下刷白,萬萬沒想到佐丹是個沒安好心的人。
他的目光只在她身上停留不到兩秒,便興味索然地走開。“你放心。”他抓起床邊的啤酒,灌了幾口。“我對東方人沒興趣。”接著,自顧自地躺回床上。
珊琪對他怪異的行徑簡直無法理解。
珊琪自浴室衝了出來,站到他面前,吼道:“你不要不識好人心,要不是看在喬伊的分上,我才懶得理你!”珊琪被這個頹廢的浪子給惹毛了。
“我只不過是想幫你,如果喬伊地下有知,看到你這樣子也會難過的。如果,你嫌我在這裡礙眼的話,我馬上就走!”珊琪受夠了,這個人陰陽怪氣的,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和他有仇似地。
珊琪氣沖沖地說完,便掉轉身,準備離去。
這時,她身後傳來一句輕得不能再輕的聲音。“你怎麼有那頂帽子的?”
珊琪心頭一驚,沒想到他會突然提及那件事,她還以為他對任何事都不感興趣哩。於是她緩緩轉過身來,發現佐丹仍保持躺著的姿勢。
“說吧!”他毫不多說一句廢話。
珊琪抿了一下嘴巴,才緩緩開口:“這頂帽子的主人,是我小時候很傾慕的一個男生的,他和喬伊長得很像。我以為是他的,因此和喬伊約好了,帶來給他指認……不過,現在什麼都不重要了。”珊琪垂著頭,帶著一股淡淡的憂傷道。
“你小時候傾慕的物件和你是什麼關係?”他的口氣像法官在審理罪犯一樣。
“沒有關係。”珊琪找了個地方坐下,以便把潛藏在心底的事說出來。“那只是一個夢,而那個小男孩和喬伊一樣都有著燦爛的笑容,讓我對他念念不忘,我一直有個預感——我一定會再遇上他的。”她沉入了兒時的回憶。
佐丹緩緩地坐起身。“所以,你認為喬伊是你那個白馬王子?”他望著她,不知在思索些什麼。
“嗯。”她點了一下頭,臉上浮現出那種沉浸在夢想中的天真的神情。“所以千里迢迢來找他。”
忽地,珊琪聽到一聲從鼻孔發出來的、不屑的嗤笑聲。
“有時,想像是會騙人的。”他雙手枕在頭上,躺回床鋪。“喬伊已經死了,一切都可以結束了。”
珊琪被他潑了一桶冷水,心裡有種被刺傷的感覺;這個她只對喬伊一人分享過的秘密,而今她竟然傻到向另一個幾乎全然陌生的人傾吐,而那該死的佐丹竟還一副嗤之以鼻的模樣。霎時,一股莫名的火氣在心頭燃起。
她賭氣地站起身,很不客氣地叫道:“至少我有夢想,我也積極去實踐,而你——你看你,只會懶懶地癱在那裡,消極地度過無聊的人生,你有什麼資格笑我?”她脹紅著臉,激動不已。
語畢,兩人陷入了靜默之中,空氣中似乎有股令人窒息的氣氛。
佐丹先開了口,但他的話卻像是一雙手掐緊了珊琪的喉嚨——
“那頂帽子是我的。”他緩緩道。
珊琪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的喉嚨乾澀,腦袋嗡嗡作響。
這怎麼可能?
佐丹沒有給她發問的機會,立刻跳起身,拿起了外套,拉著她的手臂往外走。
“走,我送你搭公車回飯店,我只付得起這樣的錢,別太苛求了。”
他走向門外,珊琪就像被催眠似不由自主地跟著他,完全沒有自己的意識。
佐丹帶著她走到巴士站,一起站在那裡等車。
即使是那樣一個豔陽的午後,珊琪的心突然感到冰涼得想哭。
佐丹就是“J”;“J”就是佐丹。
她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