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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眉。那幾個人其實是雍州三老頭藥店裡的夥計,每天排在隊伍裡買藥。小蝶知道,他們的老闆準是買了藥回去研究她的配方。天天熬夜來排隊,就證明那三個沒用的老頭兒還沒有研究結果。

當然,小蝶不是嫌銀子多了太重的人。只是別人喝五六劑藥,多嚴重的畏風病也能好一大半。他們天天杵在這兒,讓不知道的人看見,還以為她周大夫的藥不靈。這是對她的醫術的負面宣傳,必須制止。

“你想到什麼點子?”阿牛看到小蝶的眼珠在上下左右亂轉,忽然覺得自己脊樑骨發冷。小蝶眨巴眨巴眼睛,笑了:“那幾個糟老頭子,等我閒暇的時候再想辦法。”說完,悠然自得地開始享受美味午餐。

張氏吃飯心不在焉,發表意見:“周大夫,店裡還堆著一大隊人,你不趕快吃完飯去看看?”小蝶挑了挑眉:“餓著肚子暈暈乎乎怎麼能看病?吃飽飯有利於我做出正確處斷。”

張氏蹙著眉頭說:“我看人家都挺心急。”“他們心急有什麼用?要是心急有用,畏風病早被治好了。”小蝶聳聳肩,“放心放心,我馬上就吃飽了。”

張氏還想說幾句公道話,但看看小蝶毫無思想覺悟的樣子,最終放棄。

小蝶沒受過正規醫師的職業道德教育——她只是一個隱居的武林醫師的弟子。而這個武林醫師似乎只教給她一件事:在想到“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之前,先想清楚,你救的人可能就是日後要你命的人。畢竟“以怨報德”不是什麼新聞,除非手段殘忍到令人髮指的地步,不然江湖上都懶得用它來當反面教材——先例太多。

任緋晴的這種心態沒有直接寫在藥宗教材裡,但時常溢於言表。藥宗弟子天天耳濡目染,總會受到潛移默化。漸漸,藥宗弟子和小蝶一樣,養成兩個習慣:第一,不對患者投入感情。第二,對患者極其怠慢。對他們來說,治病的最高目標不是賺錢,不是出名,不是發善心積陰德,而是——證明自己有實力。

小蝶離開藥宗已經很久,但習慣的力量很強大。在攻克畏風病之後,她證明了自己的實力,治病的樂趣減少很多,越來越消極怠工。每次午飯之後最掃興的事,就是看到門外那條長龍。

“下一位!”小蝶滿懷期待地吆喝一聲,希望下一位患者能得另一種疾病。遺憾的是——還是畏風病。直到太陽下山她也沒有新發現,只好沉重地嘆口氣從桌子後面站起身,舒展一下四肢,對不見減少的人龍吆喝:“各位父老鄉親!周某今天打烊了,大家明日起早!”

人群並沒有散去,開始發號碼。維持秩序是覺悟高的群眾的工作,小蝶聳聳肩,自顧自收攤。

“周大夫!”一個十來歲的小男孩扯住小蝶的衣角,“您去看看我爹吧——我爹病得很嚴重。”

“哦?”小蝶的眼睛一閃,連忙問:“有多嚴重?”

“我已經排了兩天隊。來之前我爹時睡時醒,現在不知道怎麼樣了。”小男孩眼中淚光閃閃,哀求道:“你救救我爹!”

時疫中晚期症狀。小蝶一聽,眼裡的光芒消失了。還以為終於遇到一個有創意的病,沒想到不過如此。她看了看安靜下來的人群:那些人眼中分明閃爍著投機的訊號。只要她主動開口去這小男孩的家加班看病,他們一定會圍追堵截,讓她在雍州四處奔走為民服務,直到她拖著勞累過度的身軀暈倒在家門前……他們才不管她的肚子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咕嚕咕嚕”叫喚,就算她累死,他們也只會用“鞠躬盡瘁”這種老掉牙的詞發揮成一篇空洞的墓誌銘。

小蝶渾身一哆嗦,被自己飢餓時的幻想嚇一跳,一眼瞥見了訂在牆上的《宣告》——第一條就是“不出外診”。於是她堅定了立刻去吃晚飯的信心。小蝶拍拍小男孩孱弱的肩頭,溫和地微笑著說:“小弟,周大夫是個講究原則的人。我的生活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