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盾——我不能暴露身份,你不能違法,一旦我們在一起,我必然要犧牲事業依附於你,而現在海軍研究機構和聖馬丁的聯合專案才剛剛上馬。是什麼讓你改變了原來的決定,忽然向我說明一切?”
他嘲諷地笑了笑:“讓我猜猜看,是因為嫣的緣故吧?經過這一段的相處,你是不是覺得當父親的感覺特別美妙,是不是覺得無法忍受她只屬於我一個人?你作為她血緣上的父親,卻無法光明正大地讓她叫你‘爸爸’,是不是覺得越來越痛苦?你看,總統閣下,原來這個世界上的事情也不是件件都在你意料之中,你低估了我的人品,也低估了你自己的人性。不過我一點都不想為你的後悔買單,嫣是我的女兒,你永遠都只能是一個可悲的捐助者,我不會成為你的伴侶,她也不會成為你的孩子。別以為你那套雲裡霧裡的‘表白’就能把我搞暈,我們從認識到現在不過兩年,見面不過一次,我不相信你所謂的‘愛情’從何而來,我也完全不感興趣。我只能告訴你,不!可!能!”
金轍咬肌繃了一下,想要開口辯白,沐卻迅速抬手打斷了他,道:“從現在開始我嚴正警告你,總統閣下,不許再和我的女兒有私下接觸,包括真實世界和網路,否則我將向法庭提出禁止令。你也可以無視我的警告,你甚至可以向通古斯基地舉報我,把我抓起來,你放心,我不會把自由嚮導組織供出來的,你只要讓賽亞娜換個負責人,一切還能繼續。”
金轍臉色大變:“我沒有這個想法!”
沐冷冷一笑,搶著道:“別害怕,我不是在威脅你,我又不是你,不會玩弄那些見不得人的手段。我會把孩子的監護權交給賽亞娜老師,相信她會保護好我的女兒。”
“我並不是這個意思!”金轍試圖解釋這個誤會,“我並不是要你立刻做出決定,我只是請你考慮一下和我在一起的可能性!是,我是很想得到女兒的監護權,但首要條件是和你在一起!你這一屆的校長任期已經到了最後一年,再有半年就要換屆了,或許你可以考慮一下為我工作……”
“我拒絕。”沐乾淨利落地打斷了他的話,“我可以容忍一個計謀百出的總統,我甚至欣賞你這種未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性格,但我無法容忍我的後半生和一個陰謀家繫結在一起,不能容忍我的女兒有一個戴著無數張面具的父親,你太可怕了,金轍,我消受不起!”
第一次聽到自己的名字被他說出來,金轍有種渾身過電的感覺,雖然這句話的語境是這樣的不堪。女王大人斬釘截鐵地說完,不由分說切斷了通訊,不留給金轍一秒鐘的時間辯解,只在兩分鐘後追加了一條簡訊:下午六點之前請將嫣送回阿斯頓醫學院我的宿舍。
全息影像消失在半空中,金轍一動不動,還保持著和沐通話時的姿勢,彷彿那個強硬的一點都不像是個嚮導的男人還站在他的面前。
良久,金轍魁梧的肩頭微微垮下了一點,喃喃道:“還真是……一點都沒變呢。”
是的,沐一點都沒有變,和三十多年前他見到的那個十八歲的少年一樣,堅定、強悍,絕不屈服。他還清楚地記得沐成年那天的情景,他們被困在狹小的山洞裡,沐陷入成年期的結合熱,面板滾燙,氣息纏綿,身體溼潤得令人頭皮發麻。然而就是那樣的情況下,沐仍然成功地控制住了自己,在他企圖示記的時候侵入了他的意識雲,差點把他撞死在了岩石上。
那個時候,沐才十八歲。
三十三年過去,沐對他還是這麼狠,對他自己,也還是那麼狠……
金轍摸到外套口袋裡的小盒子,開啟,摸索著裡面那片小小的彈片,很久之後悵然嘆了口氣,接通了特勤的通訊:“準備車,一小時後送嫣小姐回阿斯頓醫學院她父親那裡。”
特勤領命。金轍換了衣服,將彈片裝好,塞進衣兜裡,往兒童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