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即使聖上護著,也要撓他們個沒臉沒皮!”
邵素駭然地望著二姐,眼前人黑衣黑髮,臉微憔悴,卻神采飛揚,意氣滿懷,沒想到這麼不到二十歲的女子,竟有這等厲害,敢與那些頂了天的大貴人鬥。
”二姐……你沒事吧?”邵素擔心地握住邵盈的手。
邵盈拍了拍邵素的手道:“什麼事?能有什麼事?我這輩子什麼事沒碰到過?什麼事沒發生過?還能遇到什麼?”她眯起眼,望月色下的一地清輝,悠悠道:“三妹,我算是活明白了,我要找我男人去了,他已家破人亡,生死難料,我……要去陪著他!”
邵素聽了這話,心裡既替她擔心,又替她高興,怔了半晌,終於道:“二姐,你會很好的。”
“當然,我從來都會很好。”邵盈微微提高了聲音,挑了挑眉道:“我這樣的人,能有不好嗎?”說著,自己噗嗤笑了,道:“好了,我要走了,以後就你一個人了,蕭生是個靠得住,千萬別耍小性子,跟他好生過日子,聽到沒?”
邵素聽了這話,心中忽然撕痛起來,緊緊抓住邵盈的雙肩,顫聲道:“二姐……我……二姐……”說著,眼淚蜿蜒而下。
“怎麼又哭了?蕭生對你不好了?”邵盈忽然警覺起來。
邵素逡巡著想說什麼,終於轉了話頭道:“當然不是,我只是想到我們姐妹分離,以後……”
“會相見的。”邵盈拍了拍邵素的手,道:“有銀子上哪兒不能活?老馮若是真死了,老孃就再找個好男人嫁了。”說著,嘴角彎彎,十分得意。
邵素不知邵盈說真說假,只是這樣怔怔地望著她,月色琉璃,透過窗戶的縫隙,飄灑在那樣的女子身上,只覺清輝閃爍,映得睜不開眼,經歷了大宅內的勾心、家敗後的離難、政治角逐的無奈、雄鷹終於掙脫鎖鏈,自此後,便是那天高任鳥飛,天地任我行的自由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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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素其實有些話並沒跟二姐說,或者說,她一直不知從何說起——蕭生在面上依然對她如故,照顧有加,溫柔和氣,只是有些很微妙的改變,讓她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
從前無論她走到哪裡,做什麼,她都能感覺到蕭生的矚目,那種黏在她身上的羈絆讓她痛恨過、驅趕過、依靠過、渴望過……可是現在,回首處,物是人非事事休,空蕩蕩裡只留下孤寂一人的身影,即使那人站在那裡,那羈絆,那如痴如狂的眼目,竟也隨風而逝。
從前只要她在蕭生身邊,蕭生總會想方設法觸控她,愛撫她,可是如今即使自己躺在他身邊,也不會贏得那溫暖的相擁,那從前渴求而不得唐詩三百首,真真正正成了他們之間的咫尺天涯,有時候望著床上規規矩矩躺著的男人,她甚至忍不住去暗示,可蕭生總是恍然未聞地疏忽了過去,他們是這同一屋簷下的客人,彼此在各自的世界裡相安無事。
邵素萬萬沒料到日子過成這樣,可若讓她說一句不好,蕭生卻連一句重話都不曾說過,那樣溫柔,客氣,讓她起初慚愧,後來……
起初你待我如寶如珠……為什麼如今……
如今不如從前了呢?
難不成他果然是得到了她,便不再珍惜她?
難不成他看著二姐走了,便無所無忌……
薄情轉是多情累,果然如此嗎?
邵素放下筆,看著窗外,想起在床上宛如木頭人的蕭生,盛夏的蟬鳴,直射的金光、絢爛的灼熱,都無法溫暖內心的冰涼,難道就這樣下去?早晚有一天她會失去他的!邵素眯起眼看著遠處,打了個寒戰,彷彿前面有不可測的深淵,讓她一步步地滑了下去,必須想辦法,想辦法!她索性連詩也不寫了,站了起來,在屋子裡逡巡,忽聽窗外一聲驚雷,六月的天氣,轉眼陰雨密佈,稀里嘩啦下起雨來,邵素看著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