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不怕玉石俱焚嗎?”
“不怕。”邵盈又吐出了兩個字。
“邵盈!”林娘子忽地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來,卻見邵盈抿著嘴笑望著她,彷彿是看一個落入陷阱掙扎的困獸,定了定神,吁了口氣,緩下語氣道:“邵二姐,我知道你是個厲害的,可你也太大膽了,你知道你在算計誰?帥府,太子餘黨,哪一個伸出指頭都能摁死你,若是他們發現了……你這是自尋死路!”
“我本來就沒有活路。”邵盈淡淡道,伸手彈了彈被子上的褶皺,又把它捋了捋,道:“現在只是拖誰下水的問題。”
林娘子嘿然道:“你覺得我肯嗎?”
“你不肯也得肯。”邵盈斬釘截鐵道:“營主,其實在你接受這個任務起,你也沒得選了,咱們是一條線上的螞蚱,要死一起死!”
林娘子一時語塞,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沉默許久,悶悶道:“你說現在該怎麼辦?”
“只要你按我的吩咐做,我們都會有生路。”邵盈嘴角彎彎,道:“你說得對,他們每一個都能摁死我,可是正因為如此,我有了勝算。”說著,調皮眨了眨眼,道:“營主,我可是順便救你一命哦。”
林娘子聽到可以有生路,也不顧她的揶揄,道:“怎麼說?”
邵盈招了招,讓林娘子俯到耳邊,如此這般這般……
林娘子聽得臉上變色,駭然道:“你膽子也太大了吧,這……如何使得……若是……我們都會。”
“放心!”邵盈拍了拍林娘子的手,道:“聽我的,你一定能活得好好的。”
林娘子見邵盈臉上的黃粉不斷往下掉,雙眸爍爍,吞了口唾沫,道:“姐兒,我說句實話,遇到你,一定是我前世不修。”
邵盈聽了這話,一點也不在意,居然“噗嗤”笑了起來,道:“營主,我說句實話,遇到你,一定是我前世積德,哈哈。”
辛丑日,帥府取消了婚事,甲午日,采采在青花營香消玉殞,林娘子哭得天昏地暗,人人皆道帥府做事不厚道,林娘子為妹子如此周折,居然白算計了一場,不由嘆息這人事滄桑,變幻無常。
邊城的文人雖不多,卻對那位義烈的采采十分神往,為了表達對帥府欺壓弱女的不滿,大家紛紛作詩作詞進行各種悼念活動,街頭巷尾也流傳著采采的傳奇,連彈詞多了回曲目,叫《采采傳》,說的是“公子多情,紅顏薄命,奈何誰把流年偷換……”
邵素聽了這樣的傳言,開始是不信的,自從她從蕭生哪裡聽來馮爺的訊息後,就覺得二姐肯定要出事——只是自殺殉情之類的,可不像那位主子的作風,邵素寧肯相信二姐操刀去砍死了韃子,也不會相信二姐會抑鬱而終,還是為了楊公子?
她幾次去青花營,都被人趕了回來,自己又不能跟人說是她親妹,回來急得跟蕭生說,蕭生沉吟半晌,倒是勸她不可妄動,“為什麼?”邵素眼淚都出來了,二姐這是怎麼了,也不跟她說一聲,難不成被那邊的人滅口了?
蕭生搖了搖頭道:“二姐不是這樣的人,應該有什麼特殊的因由。”說著,藐了邵素一眼,邵素並未告訴邵盈進營的真正目的,可慢慢的,蕭生也猜得出來,太子餘黨的事情他一直是知道的,正因為如此,他覺得邵盈不會那麼簡單的沒了,真的要滅口,後手也會早早備下了,不會不讓邵素知道——那可是個拖人下地獄的狠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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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微涼,寒津津的風吹遍了邊城大街小巷,一輛翠幄青蓋車悄悄停在許家衚衕口,車簾輕輕挑起,走下來一個黑衣女子,頭上罩著黑色面紗,隱隱綽綽看不清面目,只見她低聲吩咐了車伕幾句,疾步走入衚衕,在最後一家門戶裡叩門。
“誰?”蕭生功夫最好,自然耳目最靈,先是從床上坐了起來,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