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白羽似乎毫不同情南榮鋒,擠擠眼笑道:“能陪佳人走天涯,也是我鄭白羽的人生一大快事。”
鄭白羽走後,忽然下起了大雨,夏季的天空確實像孩子的臉,翻臉比翻書還快,剛剛還是烏雲遮月,立馬就下了起來,沈嬋兒看著窗外的雨滴,忽然勾起嘴角來,像是看到了叢山峻嶺,大好河山。
鄭白羽返了回來,將沈嬋兒抱起,躍出了窗子,送進了馬車裡,沈嬋兒輕笑著看著,像是感謝,也像是對南榮府的訣別。
沈嬋兒睡著之前,只聽鄭白羽道:“一切都過去了,安心睡一覺吧。”
雨似乎越下越大,伴隨著大風,斜斜的大雨密密的砸下來,在黑暗中砸出密密匝匝的水花,映上南榮府燈籠的光芒,就像在地面結出晶瑩的冰花,美的讓人挪不開眼睛。
身邊的侍衛稟報了沈嬋兒已經出府的訊息之後,便退了下去,高高的閣樓上站著他的身影,身後的斗篷被大風颳起,一絲雨滴都擋不住,他慢慢仰起頭面向悽風苦雨,任憑這豆大的雨滴砸在自己身上,再怎麼疼,也比不上他現在的心疼。
閣樓下的下人都匆匆走過,害怕他的怒火隨時能燒起來,七少爺現在渾身散發著傷心欲絕的氣息,他已經渾身溼透,卻還是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遠遠看過去,就像一幅水墨畫的主人公,墨色中散發著渾然天成的憂鬱,遠遠的看著他,有些讓人心疼。
又是那條永無止境的甬路,阿滿打著燈籠,帶著一個穿著斗篷的男人,慢慢走了過來。
阿滿嘆口氣道:“鄭公子,當心腳下,這麼晚了還請您過來,真是過意不去。”
鄭白羽剛剛送走了沈嬋兒,就被阿滿叫了過來,遠遠看到閣樓涼亭外面的身影,他無聲的嘆口氣,道。
“無妨,前面帶路吧。”
阿滿又將燈籠朝鄭白羽的腳下挪了挪,加快了腳步,走到閣樓樓梯下面,阿滿咬了咬嘴唇,聲音哽咽的道。
“請鄭公子一定要勸勸將軍,屬下人微言輕,起不到什麼作用,但是將軍若是再這樣淋下去,非要淋出病來不可,屬下實在是沒有辦法,才勞煩鄭公子前來……”
鄭白羽嗯了一聲,淡然道:“下去吧,我自己上去就行了。”
阿滿點點頭,又對鄭白羽行了一禮,站在一邊看著鄭白羽一步步走上樓梯,進了閣樓亭子。
鄭白羽走進閣樓,脫下身上的斗篷放在一邊,慢慢走到南榮鋒身邊,雨水打在身上,果真是冷的厲害。
他瞅著他道:“你這又是何苦,放走了她,卻自己跑來淋雨。”
南榮鋒一直靜靜的,瞅著天邊不斷翻滾的烏雲,落寞的道。
“代價是不是太大了?”
鄭白羽知道他說的是孩子,他也只能搖了搖頭道:“若是你早些救了沈府,可能就不會發生這一切,還有,你誘殺我的那場戲也演的太狠了,難免讓她對你生了恨。”
南榮鋒苦笑一聲道:“若沒有她的恨,旁人不會信是我害了沈府。”
鄭白羽道:“值得嗎?只為了讓沈府擺脫南榮府的控制。”
南榮鋒一直勾著嘴角,不知道是不是在笑,但是聲音上卻十分平靜。
“別把我想的那麼偉大,你知道我真正的目的。”
鄭白羽無奈的道:“是,我是知道,但是最終的結局還是沈府獨立起來了,你只不過是轉了一手而已。”
南榮鋒緩緩閉上眼睛,感覺雨水打在臉上,輕聲道。
“她暫時交給你了。”
鄭白羽擠擠眼睛嬉皮笑臉道:“榮幸之至。”
時間似乎停下了下來,這裡的氣候總是如春天一般溫和,時不時下起一場淅瀝瀝的小雨,打在茅草屋的房頂上,傳來沙沙沙的聲音,從上懸窗上滴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