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臺,乃是御史臺的另一個古雅的稱呼,劉宗周的意思就是,我是左都御史,御史臺歸我管。
“原來是蕺山先生。”李守漢也是很文雅的向劉宗周回了一禮,絲毫沒有剛才那種掀桌子的派頭。
“方才聽得寧遠伯一番見識,倒叫下官頗為增長了些見識。不過,治國之道一曰明聖學以端治本,二曰躬聖學以建治要,三曰重聖學以需治化。下官以為,寧遠伯所說之法,不過是治標之術,若要國家長治久安,四海昇平,朝廷制度當以仁義為本,我等官員應以操守第一。這樣輔佐聖明天子,方可有望直追二祖列宗之世。”
又是一個迂腐之人!守漢在心中一陣冷笑。不過,看在這位老先生在明亡之後絕食而死不食清粟的份上,便在語氣和態度上不像當初對付水太冷等人那般惡毒。
“老先生此言差矣!仁義二字,當分對待何人!我太祖高皇帝以淮西布衣之身,提三尺劍而蕩平天下洗盪腥羶,直殺得蒙古韃虜血流成河,卻為何不對胡虜行仁義之事?若要講仁義,老先生不妨此刻出京師,或向南,或向東,去找正在與我大明官兵作戰,洗劫我大明百姓的遼東反賊講究仁義操守之道!”
劉宗周宦海沉浮幾起幾落經過了多年的賦閒生涯,自認為對大明朝的痼疾頑症瞭解得很清楚。所謂冰凍三日,非一日之寒。他認為任何方法都是屬於急功近利,是無法解決國家的根本問題的。他希望能從皇帝本人做起,先修德治心,親近儒臣,這才是為治的根本。在他向崇禎上的《痛切時艱直陳轉亂為治之機以仰紓宵旰疏》中,歷數從前弊政,請崇禎帝更調化瑟。他說:
抑臣聞之,有天德者然後可以語王道,其要在於懼獨。故聖人之道,非事事而求之也。臣願皇上視朝之暇,時近儒臣,聽政之餘,益被經史,日講求二帝三王之學,求其獨體而慎之,則中和位育,庶幾不遠於此而得之。
劉宗周向崇禎推銷自己的“慎獨”之學,崇禎帝當然不會感興趣。這完全是驢唇不對馬嘴嘛!當務之急是如何平定遼東亂賊,如何平息內亂,如何籌集軍餉,解決財政危機。你卻在這裡給我講什麼慎獨?難道朕還不夠慎獨?爾等為何不先行修德治心?所言不過是些迂闊無用的陳詞濫調。
當下便是龍顏大怒,傳諭內閣,想加以重處。但是後來又因為劉宗周素有清名,不妨放他一馬,朕也樂得一個能容直言的名聲。也就是因為有著名氣這個護身符,劉宗周才得以平安過關。
但是,如今李守漢的這番話,卻是噎的劉宗周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明明氣得渾身發抖,卻是又不知該如何反駁。你能夠說朱元璋殺蒙古人不對?那樣的話,崇禎能夠立刻把你拉出去杖斃。
不過,在場的其他人卻沒有劉宗周的那份涵養,當下指摘聲,謾罵聲,呼喝聲在皇極殿內響成一片。(未完待續)
正文 第五百零二章 鞭辟入裡李沛霆
傳旨太監歡天喜地的從東暖閣出來,出宮往李守漢在京城的公館之中去了。》
看著那幾乎是歡呼雀躍的身影,崇禎皇帝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甚至情緒頗為有些陰鬱。
“你們接著說。”
暖閣內,錦衣衛指揮使駱養性和幾個東廠的管事太監領著幾個小太監大氣也不敢多出一口。跪在地上低頭回事。
“奴婢們據底下打事件的番子們來報,前日有寧遠伯入京的訊息在京城之中傳開,京城之中原本有些慌亂的百姓倒是安定了不少。”
“京城之中,銀錢比兌價格立刻穩定了不少,原本銀貴錢賤的局面大為好轉,升斗小民也不再著急將手中的銅錢換成銀元了。不過,前門外珠寶市的珠寶行市大抵下跌了三成。”
“昨日奴婢們在缸瓦市,朝陽門外關廂等處巡視了一趟,京城糧油布匹價錢也是略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