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契丹底子薄,一直這麼耗下去,實在不是長久之計。
因此聽到固攝叫人傳來的話,瞬時便點燃了哥舒爾特心頭的怒火,他暴哼一聲,走過去將那親衛倏地拉下馬背,摜倒在雪地中,奪過他手中的馬鞭,抽在他的腰背上,開口罵道:“仗勢欺人的狗奴才,見了我等也不下跪參拜,誰給你這趾高氣昂的權利?”
那親衛被抽的哇哇大叫,闊魯索麵色一愣,忙不迭的搶過去,劈手扯住哥舒爾特手中的馬鞭,勸阻道:“老將軍,你這又是何必,一個不開眼的下人罷了,你何必與他制氣?”
哥舒爾特劇烈的喘息幾聲,隨手將馬鞭丟在蜷縮在地的親衛身旁,嘿嘿冷笑道:“回去上報大王子聽,大王子他只說日出之前攻下城池,進城後屠盡城中老幼,老將必當一一照辦,至於人家首領逃是不逃,那老將可管不著。”說罷與闊魯索揚長而去。
……
楊宗志命人開啟南門,派一部分守軍幫扶幾十萬子民們向南逃遁,昨夜南門外有十幾路探馬,卻沒有一路回來說遇見過蠻子兵,他心頭也不禁暗暗奇怪,照說蠻子十二萬人,沒有理由連個望月城都合圍不了,甚至在南門外象徵性的擺上幾路軍營也沒有去作。
倘若南門合圍住了,城中的百姓想要逃難確實極難的,百姓們手無寸鐵,全然不是強悍的大軍對手,只能任人宰割,甚至他們兩萬守軍,也無法安然逃脫,但是……蠻子偏偏沒有去走,這看似最最簡單的步驟,也給了他一個天大的空隙。
南門下亂作一團,城門雖大,卻頂不住幾十萬人蜂擁而出,一時間踩踏無數,哭爹喊孃的聲音不絕於耳,北面城牆上依然還有零星的抵抗,霍二哥率人留守在後方,掩護眾人出城,楊宗志聽著耳邊嘈雜的哭喊聲,心想:“這空隙來得這麼大,這麼輕而易舉,莫非……莫非是個陷阱不成?”
轉念想想又極為迷茫,出南門後,徑直可以抵擋綿州城,路途並不太遠,而且山路分支龐雜,就算路上設伏,可拿不準要在哪裡設伏才對。
望月城以南三十多里,便能看見燕山的北端,燕山的山勢陡峭,路途間或有羊腸小道和官道相左,四五條路都可以趕到綿州城,蠻子放他們歸去,可是一件極為冒險的舉動,萬一截留不住的話,無異於縱虎歸山。
當前情勢危急,望月城強守,定然是守不住的,城關被破也是早晚的事情,多守一刻,便讓蠻子多一刻運籌帷幄的時機,待得蠻子醒悟過來合圍南門,則悔之晚矣,因此他當機立斷,命人將南門開啟,吩咐百姓們岔開走,盡走偏道和小道,百姓們家園被毀,再無可留戀之處,自然點頭應允,有些積蓄的從火勢中搶出一些財物,家徒四壁的則是孤身上路,擠出南門後,徑直向綿州城趕去。
史艾可等人看到局勢混亂,便也湊過去幫忙分散人流,待得四十多萬人走空時,回頭清點人頭,獨獨不見顏飛花的身影,史艾可和李十二孃等人急了,到處放開清脆的嗓音呼喚,無奈人多嘴雜,嗓音被壓制住,無法傳開去。
李十二孃跑回來道:“公子,顏姐姐不見了哩,她……她不會是和咱們走散了吧?”
楊宗志正忙著和忽日列商議下一步行軍路線,聽了這話後,面色微微一驚,問道:“附近都找過了麼?”
李十二孃急得清淚盈盈,搖頭道:“都找遍了,就是不見人影,公子呀,顏姐姐不會武功,你說她……她會不會……”李十二孃說到這裡,小臉上一團煞白,忍住了沒敢往下提。
楊宗志的眉頭一皺,轉頭向四周看去,只見到人頭攢動,哪裡能看見那藏青色的身影,他心頭微微沉吟片刻,對李十二孃說道:“你快帶幾個人到城外四周找找,記住……無論如何,一炷香時間定要趕回來,蠻子破城在即,咱們可耽誤不起。”
李十二孃心知他說的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