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宗志斜眉看過去,許衝倒是滿臉的熱切,態度頗為誠懇,但是隨他一道來的那位姚大人,臉色可就難看的多了,或許是覺得這義軍大營又汙糟,又邋遢,不能和他們正規軍營相比較,又或許是被方才那杯清酒攪亂了心緒,總之表情甚為不耐煩。
楊宗志微笑道:“不知……範大人對在下有什麼要求的?如果有的話,最好是事先說明,萬一我作不到的話,豈不辜負範大人的一番雅意。”
許衝點頭道:“範大人叫本官帶話,說楊壯士在洛都所受的冤屈,我們都已經聽人說過了,只要楊壯士能將蠻子打回陰山外,範大人願意隻身請纓,到洛都城去給楊壯士作個說項,懇請皇上看在此番天大功勞上,赦免了你們一家人的死罪。”
楊宗志聽的眉頭微跳,不禁暗自砰砰心動,他倒不奢望有朝一日能官復原職,重新登上金殿,只要皇上取消了他和爹爹頭上的反賊帽子,能讓他在民間安居樂業,他便心滿意足的緊了,範蘄派人送來兵馬糧草,又不對他作任何的要求,甚至還要去給他們一家喊冤,這等條件,楊宗志自問絕對拒絕不了。
但是轉念一想,這事情好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尚且不論皇上願意不願意收回成命,只說範蘄的一片好意,便是個個擊中了自己的要害,平白無故得了五萬兵馬,萬鬥糧草,這些都是救命的及時雨,再加上事成之後,範蘄對他所作的允諾,更是要冒著極大風險的。
範蘄是何人,他是整個北郡的父母官,封疆大吏,他和自己過往是扯不上任何關係的,卻要替自己去伸冤,楊門一家反賊的帽子,本就是皇上一手給扣上的,豈會被範蘄三言兩語的說動勸服,楊宗志嘆了口氣,拜禮道:“多謝範大人的一番美意,不過……此事在下還需考慮考慮,請許大人先回綿州城住下,等待在下的訊息。”
姚大人冷著臉龐輕斥道:“不識抬舉,我們走吧,許統領。”他當然知道範蘄拉攏楊宗志的真正意圖,但是隻要想一想,自己一任知事大人,卻要和反賊整日斡旋相處,他便覺得丟了天大的面子,入營之時,他看到義軍中人衣衫雜亂,毫無半點軍容軍紀可言,便心想人家都是誇大其實,楊宗志看來……也不過爾爾。
姚大人說完話後,拂袖站立起來,許衝苦笑道:“楊壯士多想一想,你作山賊和莊稼漢頭目,能有什麼前途,至多霸住一個山崗,佔山為王,手下幾千上萬號烏合,範大人愛惜你是一個人才,因此才會這般曲意結交,你可萬勿錯失良機喲。”說罷跟上姚大人,魚貫出了大營。
楊宗志帶人送到了門口,看見許衝等人行走不遠,便坐了官轎趕路,他這才轉頭往回走去,一路上,史艾可嘰嘰喳喳的問他:“哥哥,你為何不答應他?這提議聽起來蠻不錯的哩。”
楊宗志只說了一句“不簡單”,便再也沒有多的話,徑自入營去了,史艾可和倩兒等人站在營門口,竊竊私語:“什……什麼不簡單呀,哥哥他說的什麼意思?”
“志哥哥他是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怎麼無事獻殷勤了?那許瘦子不是說的很清楚了,兵馬和糧草都不是白給的,是要哥哥去給他們賣命的呀,而且許諾的,都是事後的好處,看不見摸不著,我看呀,他們才狡猾的緊。”
柯若紅在一旁插上了嘴:“也不會呀,前段日子,師哥不是總和候武混在一起嘛,師哥怎麼不說候武無事獻殷勤呢?我看許瘦子充其量和候武一樣的打算,害怕自己頂不住蠻子鐵騎的猛攻,所以才會找上了師哥,他呀,上次被師哥給打怕啦,心生敬畏,也明白要打敗蠻子,唯有把軍權都交到師哥手裡面,才算有效。”
李十二孃若有所思的旁聽了一會,轉頭問道:“顏姐姐,你怎麼看?”
顏飛花抿著酥嫩的小嘴,嬌笑道:“有什麼怎麼看的,許沖和候武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