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淑芸怒哼道:“他……他昔年犯下了重重殺孽,手中染滿了瀝瀝鮮血,我罵他又有什麼不對?”
楊宗志怒道:“你根本不知事情前因後果,便在這裡妄加猜測,然後將一切罪過都推到我師父的頭上,我看你才是武斷專橫,罪過最大之人。”
梅淑芸聽得即想破口喝罵,只是眼前陰氣森森,她強行按捺住,只哼了一聲,卻不答話,楊宗志咬牙道:“難道不是麼,你自以為過去曾經跟在師父的時候,眼見到他在北郡的幽州城內殺人放火,便以為他是個強匪,實則大謬!”他終於有機會在師孃面前為師父辯解一番,哪裡還願意放過這個好時機,他高高掛在金像之後,將過往從卓天凡口中聽到的前因後果一一對梅淑芸解說了一遍。
梅淑芸聽得半信半疑,仰頭道:“這件事情……你是怎麼知道的?”
楊宗志哈哈大笑道:“我是死靈,惡鬼投胎轉世,陽間的種種又怎麼能不知曉,師孃……我對天起誓此事句句屬實,你若是不信,可以到江南的景村旁,卓天凡老前輩就在那裡作了個教席的私塾先生,你去問他……便再也清楚不過。”
梅淑芸呆住道:“難道……難道我果真錯怪了他了?”抬頭又道:“哼,那我便去點蒼山找他對質一番就是,你今日若是虛言誆騙我,你……你即便是個厲鬼,我也毫不怕你!”
楊宗志嘆息道:“師孃好走,我師父他現下住在洛都城裡的鴻運客棧中,你去那裡問問便知,我……我也要走啦!”他說話間……燈燭漸漸湮滅,照的他的身影也是忽明忽暗,彷彿就要羽化而去。
梅淑芸閃身而出,嶽靜忽然驚叫道:“你別走……你等等,情郎……你再看看靜兒一眼,再走好麼?”
楊宗志心底一柔,晃眼看下去,原來……嶽靜只是帶著個青帽在頭頂,將盈盈的秀髮整個都包在了裡面,帽子下沿海露出一截青絲,此刻她穿著一身長長的尼姑青衣,將窈窕豐挺的小身子都包裹住,卻掩飾不住她婀娜多姿的妙曼曲線,鵝蛋般的小腦袋輕輕的揚起,臉上俱都是痴迷的不捨之情,兩行清淚早已掛在了腮邊。
嶽靜哭道:“情郎……你果真顯靈了麼,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這些日子我日思夜想的呼喚於你,便還能再見你一面,你不曉得,靜兒這些日來想的你……好苦啊,我既想從此一了百了,陪你在陰曹地府裡走一遭,又想……萬萬不能因為靜兒一人,讓武當派和峨嵋派之間生了嫌隙,心頭好生的為難呀。”
她說到這裡,揮手抹了抹滿盈的淚滴,頓覺心如絞痛,又道:“我只恨我自己的性子,膽小盤桓,就是不敢早些對你都表露出來,若是……靜兒早些放開自己的心思,說不定纏著你也可以多了些難忘的念想,可我就是作不到,現在後悔已是晚了太多啊。”
香案上的燭火燃到近處,已是孜孜作響,燈芯幽幽的又小了一些,頭頂的身影也逐漸的淡去,嶽靜尖聲叫道:“你別走……你別走,我……我還有好多話要對你說的……”火燭嗤的一聲,終於完全滅去,頭頂的身影也隨之湮滅,“你難道一句話也不想對我說,便這麼走了麼?”嶽靜絕望的癱坐在青石板上,終是忍不住放聲大哭了起來。
第四百二十一章 冬雷 之六
晝夜眨眼即過,華燈初上,日子飛快渡過,轉眼後已經事濃墨鋪天,此刻柯府內的燈火猶為明亮,從窗幾邊看出去,整個洛都不覺都是繁燈似火。
柯若紅手撫鬢邊的髮髻,看著眼前一盞盞明燈高掛,彷彿天幕邊的星星,她卻是小牙關緊咬,“自從那日偷偷溜進宮裡之後,爹爹……便將我關在家中哪裡也不準出去一步。”燈光反射在她的眸子中,透射出憂急,擔心和怯怯的不甘之色。
她一時想:“不知道嶽師姐她……她到底最後是出家了沒有,我這麼些日子不在她身邊伴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