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宗志轉過頭來,靜靜的凝視了她一會,見到這輕媚如同玉蓮花一般的小丫頭,此刻眼神瞬也不瞬的緊盯著自己,彷彿那旗主的位置,她比自己還要心急一樣。楊宗志露齒輕笑了一聲,打趣道:“嗯,小小北斗旗的旗主寶位,我可也不放在眼裡。”
費幼梅幽幽的嘆了口氣,嬌滴滴的垂頭道:“我知道你身份特殊,定是瞧不起些江湖上的虛頭名號,所以……所以你才會說這次回去之後,天下間便再也沒有風漫宇這一號人,是不是?”
費幼梅這話說起來,清婉而又帶著絲絲委屈之意,楊宗志聽在耳中,不覺微微愣住,渾然間想起方才月色下,她偷偷的在自己面頰上印下了一個紅紅的唇印,他咳嗽一聲,笑著道:“你戴在脖子裡的那個紫玉符,便是我小時候的唯一回憶,我又哪裡有些什麼特殊了,我十歲之前的事情,全部都忘記了,醒來的時候便是爹爹救下了我,爹爹讓我作個兵將,我便去作個兵將,爹爹若讓我作個水賊,我自然也是去作個水賊的。”
費幼梅咦的一聲,驚訝的抬起小腦袋來,見到身邊的楊宗志笑的好生燦爛,只是嘴角間稍帶一些索然的意味,她心頭柔了一柔,忍不住伸出素潔的小手撫摸了一下自己脖間的小小玉符,自己卻是首先紅了媚眼,低聲道:“原來……原來你的身世比起方才那丁姐姐更要可憐的,我……我一直都錯怪了你……”
楊宗志聽著這嬌痴小丫頭真情畢露,不覺微微皺起眉頭,他這一路來與費幼梅朝夕相處,初時只覺得她為人高傲無比,卻又難纏,愈到了後來,才發現她心底裡的柔軟和善良,只是他想起那日婉兒在自己耳邊酸溜溜的說話,才恍惚著咳嗽一聲,趕緊轉開話題笑道:“這麼夜了,你不去睡覺,還……還跟著我作甚麼?”
費幼梅呀的一聲回過神來,她方才聽到楊宗志在小院子裡說什麼我們一道回去歇息了,雖然她立時便在心底裡駁斥了這一句話,只是跟了他出來之後,依然神思不屬的緊跟在他身後,不覺……不覺將那句話當了真,此刻楊宗志取笑她一番,她嫩嫩的紅了臉龐,卻也掛不住面子,咬牙嬌嗔道:“那……那你這麼晚了還偷偷的跑出來作甚麼?”
楊宗志將面龐湊近她火燒一般的豔麗小臉,鼻中聞著她得天獨厚的輕媚體香,嗤的一聲笑出來道:“我去找找葉夫人,讓她給我安排個單獨的雅間出來,不然這般回去睡覺,指不準什麼時候,便有個小丫頭偷偷的跑到我客房的小床邊裝神弄鬼,我要不是個大男子,恐怕遲早也要被嚇死過去,整天好像丁姑娘一樣念著阿彌陀佛,菩薩保佑了。”
費幼梅嬌羞無限的顫抖著身軀,回想起今日自己睡下之後,一時害怕他憑空消失了一般,便偷偷跑到他的睡房裡,卻也靜靜的看著他的睡態好幾個時辰,這般大膽的行為自己過去壓根連想也不曾想過,現在被楊宗志拿出來調笑一陣,費幼梅羞澀到了極處,茫然的跺著小蠻足,既想要與他再多爭論一番,又羞得無地自容,她嬌聲嗯嗯的哼了好幾聲,才忍不住伸出小拳頭捶了楊宗志的肩頭幾下,嬌媚如水的道:“大騙子……大騙子!你……你……你氣死我呢!”
她這般激盪的說起惱人話來,嗓音又嬌又媚,如同銀鈴一般尖尖的響起,傳到了燈火通明的大門口,門口正好走進來幾個人,其中一些聽見,面露驚喜之色,忍不住開口高聲呼喚道:“幼梅兒……是你在那邊麼?”
第三百三十九章 慈悲 之二
費幼梅懊惱的跟著爹孃走進深處的閣樓中,斜身靠坐在臨窗的竹欄邊,對著窗下痴痴的發呆,這北斗旗費清過去來過幾次,與旗中的丁晚成和幾大旗主都有些故人交情,他們今日早晨酒醒,發現女兒與那風漫宇竟然一道失去了蹤影,不由著急的在小驛站裡找了個底朝天,後來……董秋雲想起昨夜裡女兒與自己賞月,半羞半怯說出的心事,才恍惚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