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漢子們,腰間鼓囊囊的,顯然扎滿了兵器,兩幫人對持而立,那胖醜衙役大喝道:“什麼人,膽敢前來阻撓縣衙辦差,睜開你們的狗眼瞧清楚,我乃是縣衙的區大捕頭。”
那二十多人中站出來一個人,徑直走到區大捕頭的面前,嘿的一聲舉起手掌,抽在他那肥胖流油的腫臉上,不屑的嗤聲道:“小小縣衙的巡捕,竟然也敢在這裡犬吠亂嚷,真是該打。”
區大捕頭被人打得轉了兩個圈,頭暈眼花的停子,搖著腦袋看出去,那抽打自己之人,身材又瘦又高,滿臉烈騰騰的殺氣,激的自己心頭突突亂跳,區大捕頭趕緊退後一步,躲在一群衙役的身後,抽出鋼刀喊道:“反啦!反啦!有人造反啦,全都給我拿下。”
百多個衙役同時抽刀相向,這二十個人中,才有人舉手大喝道:“睜開你們的狗眼看清楚了,這裡是當朝欽封的剿北將軍,呼鐵呼將軍座下,誰敢再動?”
這百餘名衙役被這喊話氣勢一逼,竟果真沒有一人再敢亂動,北郡中人,個個都曾聽說過呼鐵的大名,朝廷正是派了這位呼鐵將軍駐兵在極北的望月城外,才保得北郡一年的安危,不受蠻子侵擾,因此得了“北呼鐵”之譽。
倩兒在堂內聽清楚這話,忍不住衝出門去,嬌聲驚叫道:“呼將軍?”
那二十人中當先的中年漢子,這才轉過頭來,恭謹的拜禮道:“小姐。”
倩兒哭道:“呼將軍,真的是你,你……你怎麼會趕來的?”
呼鐵嘆氣道:“小姐,我……我此刻再也不是朝廷的剿北將軍啦,前些日子皇上下旨,讓我們大軍回朝增援,我回了洛都才知道,原來……原來皇上將老將軍你們一家,都定為了反賊,小姐,我呼鐵雖是個粗漢子,卻是跟著老將軍座駕前長大,老將軍他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呼鐵難道還不清楚麼,皇上他說老將軍和楊兄弟都是反賊,這普天下,我呼鐵便第一個不相信,因此當夜我便去找皇上理論,皇上將我臭罵一頓,讓我回去自省,我在回道上,又碰見了牛老將軍和馬老將軍的後人,聽他們說了當日楊兄弟大婚之際,三皇子叛亂的前因後果,我知道……楊兄弟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了,因此當天晚上,我便掛了帥印,辭官迴歸鴻冶城啦。”
人群中嗡的一聲亂響,衙役們紛紛暗道:“原來……原來他已經不是朝廷的剿北將軍了啊,那……那還怕他作甚?”
呼鐵道:“小姐,我知道你們就躲在鴻冶城裡,早幾天我便一清二楚了,這裡是我的老宅,我總是忍不住回來看看的,這些爪牙們要來抓你們,你們……你們就只管走罷,只要我呼鐵站在這,我倒要看看他們誰敢動手!”
呼鐵這話說得硬氣無比,話音剛落,身後二十多個隨身軍士登時抽出腰間明晃晃的戰刀,嗤的一聲齊齊的脆響,衙役們下意識退後一步,人人面色惶遽,他們在鴻冶城作威作福慣了,可比不了上過戰場的軍士們,平日裡鴻冶城最多也就是些雞鳴狗盜的小事情,哪裡像那些人,一個個面相凶神惡煞,刀口上……說不定都曾飽飲過蠻子頭顱的鮮血,衙役們就算人多勢眾,卻也止步不敢上前半分。
倩兒迷茫的點了點小腦袋,向身後招手道:“婷姨,各位姐姐,呼鐵將軍來救我們了,我們……我們快走吧。”主客堂中魚貫而出各位女子,朝著呼鐵作禮一拜,然後牽著手緩緩向大門口走去,呼鐵在身後高聲哽咽的叫道:“小姐,你……你記得給楊兄弟他帶句話,就說,我呼鐵一輩子信得過他,但是……他此刻身為反賊,而我卻又吃了多年的皇家飯,我……我便再也不會和他相見了,讓他好好保重!”
倩兒忍不住心頭一悽,轉過身抹了抹腮邊的清淚,重重的對火光下的呼鐵點了點小腦袋,飄身而去,淡紫色的小裙子隨風蕩起,不一會……便消失在蒼茫夜色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