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但我知道是你!”
“你,有沒有想過……找我?”石英小心翼翼地問秦林。
“都快五年了,沒有一點兒音訊,茫茫人海中,上哪兒去找?再說,世間的變化誰也說不清……”秦林欲言又止,琢磨著恰當的詞語:“我在讀你的小說,還不知道故事的結局……”
“你希望什麼樣的結局?”
“我?……順其自然吧,世間的事不能強求。哎,你怎麼想到要寫《乍曖還寒》?”
“我不希望過去的悲劇重演,人的心靈被扭曲,命運被擺佈……再說,那是我終身難忘的一段往事……它是在我快崩潰時給我支撐下去的精神支柱,浪跡天涯時在悽風苦雨中的一抹溫馨,這一段燃燒著我全部希望的記憶,雖然很短暫、也不完整,但是它很美。美得純淨,美得透明……”說到此,石英心裡一陣酸楚,話語也哽咽了,他強忍住快奪眶而出的眼淚:“告訴我,你父親是怎麼……走的?”
秦林忽然嚴肅地看著石英:“你先告訴我,你為什麼失約,你答應了我爹的……”
石英驚訝地問:“藍劍平沒有告訴你?”
“他只說你走了,走得很遠很遠……”秦林忍住快奪眶而出的眼淚:“你為什麼要離開?”
楚辭在菸缸裡捻滅菸頭,又吸上一支,望著淡藍色的煙霧,他低沉地說道:“我為了給姐姐治病,賣了一方宋代的硯臺,被判了七年徒刑,押往礦山勞動改造,我不想讓你知道我出事了……”石英咽喉梗住了:“在那生不如死的日子裡,唯一支撐我活下去的,就是對你、和你父親的思念……當時我萬念俱毀,連自殺的念頭都有!只要一想起你,那片梅林……”
秦林被石英的敘述驚呆了,無聲的淚汨汨而下。
“四年後的春天,我被提前釋放,姐姐在我進監獄後憂鬱成疾,離我而去……”
“那,你現在呢?”秦林迫不及待地問他。
“能去找你的地方我都去了,仍然不見你的蹤影,我想你不會離開故鄉的,就回到G城,正好遇上報社在招人,我考上了。”
“當上記者了?”
“是的,在跑社會新聞……林子,我出獄後的第一天就到了你家!鄰居們不知你的去向……我在小鎮上住了七天,除了打聽你的行蹤,就是到你父親的墳上……我天天陪他說話,說我們過去沒說完的話……臨走時我再次去你家,想找回幾許溫馨的回憶……可是,找到的都是悲傷!院牆上長滿了蒿草,門庭破敗不堪,只有那株老桃樹,在乍暖還寒的春風中綻出幾朵桃花……”
秦林再也不掩飾,任憑臉上的淚往下流。
石英鬆開緊咬著的嘴唇,輕聲念道:
“去年今日此門中,
人面桃花相映紅,
人面不知何處去,
桃花依舊笑春風……”
秦林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聲來,放下喝殘的咖啡:“送我回家!”
“回家……你有家了?!”
楚辭驚訝到了極至。
華燈初上,街市蒙上一層豔麗的色彩。
石英和秦林從咖啡店出來後,上了一輛計程車。兩人坐在後座,都默默不語,石英還沉浸在剛才的震驚之中。失去音訊這些年,林子有了“家”,也在情理之中。石英難以接受的是,一個人一直生活在希望之中,可以說是為希望而活著,一旦他目睹希望破滅時一剎那產生的陣痛,足以徹底毀了他,毀了他所有的信念。他無心觀賞窗外的流光溢彩,也不敢扭頭去看在沉思的秦林,他木然地望著前方,不知道此時的路,通向何方;林子的“家”,又在哪裡。
計程車司機在秦林的指點下,穿過鬧市區,駛進一條濃蔭遮天蔽日的街道,在一個站著門衛的大院門前停下。石英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