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不怎麼忌憚,但也不敢真的把馮玉琴當成一個普通的患者來對待,在說出方案前,他決定先鋪墊一番,“打個比方,如果說病人的腸道是一片土壤,那麼微生物就是生長在這片土壤上的青草,病人現在的情況是青草全都乾枯死掉了,想要解決這個問題,直接的辦法,就是播種,重給這片土壤撒上草籽。”
方南國就主動問道:“播種?怎麼一個播種法?”
李正坤猶豫了片刻,後還是如實告之:“這個方法可能會讓病人難以接受,因為它需要將健康人的糞便水,灌注到病人的腸道內,藉此來改善‘菌群失調’的局面。”
方南國一向氣度驚人,可在聽到這個方案時,也差點忍不住要罵娘。將別人的排出來的糞便,再塞到病人的肚裡去,這是什麼狗屁的治療方案!還能找出比這汙穢、噁心一點的辦法嗎?他簡直無法評價,這究竟是要治病救人,還是在羞辱病人。
病人的體面還要不要?病人的尊嚴還要不要?
播種?你想播誰的種?方南國一股怒火直衝腦門,要是生病的是自己,誰敢提這種治療方案出來,老第一個就用在他的身上。
感受到方南國的怒意,整個屋裡靜得可怕。張仁杰的後背滲出一層冷汗,這也就是李老敢實話實說了,如果換了由自己講出這個方案,此刻後果難料啊。
李正坤早知道會是這麼一個局面,這種事情他見得多了,有的病人剛開始不想截肢,可到後連命都沒有了,但作為醫生,尤其是為這些高階領導治病,他並沒有選擇的餘地,該說的必須要說在前面,至於採不採納,那是病人自己的事。
這也正是李正坤的高明之處,像鄭仁杰那樣瞻前顧後,後反而會把小病治成大病,後果加嚴重。
方南國強壓著怒火,“沒有好的辦法了?”
李正坤搖搖頭,“這應該是目前好的方案了!病人情況特殊,有很強的抗藥性,常規療法無法奏效,如果採用其它方案,病人的身體狀況又無法支援。而且現在情況危急,如果不採取急效措施的話,很有可能會引為嚴重的並症,屆時後果不堪設想。”;
方南國踱了兩步,人也冷靜了下來,眼下自己夫人危在旦夕,還有什麼可顧忌的,救人要緊吶,只是他的心裡始終有些不舒服,像吃了一口蒼蠅似的。
馮玉琴的秘書一直就在會客廳站著,她看方南國沒有堅決反對,便推開病房的門,進去把專家的方案向馮玉琴做了彙報。
很,房裡傳出怒喝:“什麼狗屁權威,沽名釣譽,白衣屠夫!我拒絕這個方案!”
“白衣屠夫”這四個字有些重了,李正坤神情尷尬地站在那裡,不再講話了,他心裡極為不,給總理看了這麼多年病,也不曾受過這氣啊。
其他人就不敢講話了,甚至大氣都不敢出,大家在等著方南國的後決定,畢竟他是病人的丈夫,同樣有權決定治療的方案。
一時間,方南國這個堂堂的省委書記,竟也犯了難,他很瞭解自己夫人的脾氣,她一旦拒絕,那肯定就沒有挽回的餘地了,治,肯定是不能這麼治了,但不這麼治,又要到哪裡去找好的專家、好的方案呢!
“青草死了,問題不一定就出在草的身上,也有可能是土壤的問題!”
此時屋裡靜得出奇,靠著門口的地方突然有人說話,就如同夜半鈴聲,將整個屋裡的人都嚇了一跳,大家齊齊回頭,現說話的人身上明明穿著省人院的白大褂,但是誰也不認識。
張仁杰渾身上下的寒毛立刻豎立起來,他失聲驚叫:“你是誰?怎麼進來的!”
曾毅不想出這個風頭,可實在是憋不住了,同樣身為醫生,他從小接觸的是曾老爺那套“醫者父母心”的理念,急病人之所急,想病人之所想,象這種灌糞尿水的治療方案,他極為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