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呼啦一聲,夜風吹過,一切又都安靜了下來。
冷清得像是沒有人來過,像是桃桃的出現就像是一場夢。
飛沙走石,不遠處隱隱有轟雷之聲,似乎是要下雨了。
常清靜怔了一下,動手解開了袋子,這裡面除了水囊,竟然還有一壺酒。
常清靜眼有點兒熱,嘴角不由扯出了點兒極為淺淡的笑意,他鮮少笑,桃桃之前總吐槽他笑起來拘謹。
拿了根玉米出來,常清靜收斂了笑意,放在嘴邊咬了一口。
玉米煮得軟爛,糯而甜。
啃完了一根玉米,胃裡有了點兒東西,也恢復了點兒力氣。常清靜又走到了牆根下面。
這府邸由圍牆圍著,他將臉輕輕貼在圍牆上,又順著牆根滑下,靠著牆靜靜地坐了一會兒。,隔著一堵牆都能清楚地聽到裡面嘻嘻哈哈笑鬧的動靜。
忽地,常清靜他突然聽到了「生辰」兩個字。
愣了一下,常清靜低下頭,突然抽出了行不得哥哥,使勁兒一拽,拽下了劍上的劍穗,又走遠了。
大晚上,大多店鋪都已經關門歇業了,他好不容易找到一家當鋪,當了這劍穗換了點兒銀兩,又去首飾鋪子低聲下氣地懇求,買了支簪子攥在了掌心。
攤開掌心,看了眼手心裡的簪子,路上敲開別人家屋門,問人買了副紙筆,這才走回了「梅府」前。
常清靜沉默地前行,尖銳的簪子握在掌心微涼,他卻覺得渾身發燙,繞著梅府走了兩三圈,把信和簪子都放在了大門口,敲了敲門,轉身離開。
過了一會兒,門開了,開門的竟然正巧是寧桃。
遠遠地他看到她有些茫然地睜著眼,打量了一下這空蕩蕩的街道。
……沒人啊。桃桃想。
她沒看到這地上的髮簪,左顧右盼著,又噠噠噠地跑回去關上了門。
「誰呀。」張瓊思問。
「不知道,門口沒人啊。」桃桃困惑了。
張瓊思渾不在意:「那可能是走錯了,走吧,回吧。大家都還在等你呢。」
桃桃的嗓音一點一點地低了下去,忸怩窘迫地說,「其實真沒必要等我。」
張瓊思一巴掌呼在了她腦門上:「小壽星公,不等你等誰啊。」
常清靜渾身發冷的走上前,拿起了髮簪,重新攥在了手心。
靠著門又坐下來。
一扇門隔絕了屋裡的歡聲笑語。
力氣彷彿在這一刻被抽空了,這一路淋著雨走來他腦子裡昏昏沉沉,已經沒力氣再想東想西。手指顫抖得厲害將髮簪重新攏入了懷中。
……
常清靜是在一片稻草堆裡醒來的。
他醒來的時候,小乞丐就蹲在不遠處盯著他使勁兒地瞧。
長得真好看啊,像是冰雪雕成的人。哪怕像個破麻袋一樣被甩在稻草堆上,也依然霜雪出塵。
青年面色潮紅,眉頭緊蹙,像是做了個噩夢,柔軟的長髮鋪散在身後,胸前起伏得厲害,傷口還在往外滲著血。
小乞丐看著他這還在往外冒血的傷口,猶豫了一下,沒敢上前。
他還記著他剛剛上前差點兒被一道劍氣削飛了腦袋呢。
對方雖然渾渾噩噩地昏睡著,但像只警惕性極高的刺蝟,高大的身軀團成了一團。
「你醒啦。」一個嗓音響起。
今天上午見到那小乞丐,遠遠地蹲在一邊,捧著根玉米在啃,眼神關切又警惕地盯著他。
常清靜沒去計較這根分外眼熟的玉米,和地上明顯被翻過的袋子,動了動唇,嗓子幹得像是能滴出血來:「是你?」
「我一直在找你,」小乞丐拘謹地笑道,嘴邊還掛著玉米